往生客栈的雕花木门被青铜汁液蚀穿时,三百张《借乳契》正从门缝喷涌而出。我攥着焦骨诉帖退至天井,檐角悬挂的人皮灯笼突然自燃,燃烧的蒙皮灰烬在空中拼合成苏婉柔分娩时的场景——她腹中钻出的不是婴儿,而是九十九条裹着胎脂的青铜锁链。
锁链坠地瞬间化作吸盘,疯狂吮吸青砖缝隙渗出的乳浆。吸盘表面浮现的《饲阴谱》刻文突然活过来,字迹扭动着爬满廊柱,将整座客栈改造成巨型哺乳尸俑的腹腔形态。东厢房窗棂爆裂,涌出的不是木屑而是凝结的初乳,乳块中封存着三百枚刻守宫砂的乳钉。
\"画皮鬼要醒了!\" 焦尾琴残弦突然自行震颤,发出产婆催生的哭嚎。声波震碎西厢房屏风,露出后面那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具浑身缠满《换命契》的玉俑。当玉俑抬手触碰镜面时,客栈地砖突然翻涌如浪,从地缝钻出九十九个正在蜕皮的画皮鬼。
她们撕扯人皮的动作整齐划一,褪下的皮肤在空中拼接成幅活葬岗星象图。新生鬼躯表面没有肌理,只有流动的青铜汁液在皮下勾勒哺乳图腾。当第一个画皮鬼扑来时,我掷出的焦骨诉帖突然自燃,灰烬中腾起的不是火焰而是初代宗妇的分娩虚影。
虚影挥动的产钳击碎三个画皮鬼。爆开的青铜汁液溅到梁柱上,竟显影出母亲被活葬的真相——棺椁内根本没有尸体,只有三百张用《赎罪偈》编织的胎膜。画皮鬼们突然集体跪拜,她们皮下流淌的青铜液开始倒流,在客栈天井汇聚成乳浆漩涡。
漩涡中心升起玉质棺椁。棺盖表面密布婴儿牙印,咬痕深处渗出混着茉莉香的尸蜡。当指尖触及棺盖时,那些牙印突然张开成嘴,衔住皮肉开始吮吸血液。白莲烙印暴涨成火网烧断牙床,断裂的齿根却化作青铜锁链缠住腰身,将我拖向沸腾的漩涡深处。
漩涡底部是面青铜镜迷宫。镜中每个\"我\"都呈现不同死状:有的被产钳洞穿天灵,有的浑身钉满乳钉,还有的正被画皮鬼活剥皮肤。焦尾琴残弦突然刺入镜面,弦音震碎七面铜镜,飞溅的碎片中浮出块刻满牙印的《画皮契》——缔约者竟是我与三百个不同时空的画皮鬼。
客栈突然剧烈震颤。檐角人皮灯笼集体炸裂,燃烧的蒙皮灰烬在虚空拼成苏婉柔的冥婚场景。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