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吴翻了个身,看上去也快醒了,郭翼连忙离开家中,离开前仔细检查了自己留在地上的泥脚印,一个一个用纸钱擦干净后偷偷藏在屋后听着里头的动静。
只听得屋内窸窸窣窣有些床褥和衣服摩擦的动静,然后传来阿吴的喊声:“郭翼!小贱人,给我端碗水进来!”
喊了两声以后阿吴应该是彻底醒了。
过了一会儿,嗵!
她听见屋里传来沉闷的一声响动,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然后便是沉重的干呕和陶碗砸在地上的脆响。
郭翼立即将那几张糙纸钱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一路上再度避开行人回到后山上,天色还不算太晚,谁知道这年代的警察有没有什么检查指纹的手段,反正现在她能留下。
她将那些剩余的纸钱用篮子里的火柴点燃,飞灰随着浓烟升腾在郭老太太的坟前,烟熏得郭翼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缭绕的烟尘让空气好似都扭曲了,郭翼眯着眼睛,泪水再难止住,她心里的那怨恨如今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悲伤,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在借着郭翼的眼泪和哭嚎表达自己对唯一的亲人最后的送别,迟来的送别。
报仇过后郭翼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阿吴大抵是死了,可不知怎么的她竟想起郭如意来,那孩子还很小,她依稀记得在梦里似乎见过老太太一手牵着郭翼一手牵着郭如意的场景。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为那孩子担忧起来。
思索了一会儿,郭翼跪在老太太坟前,将自己并非这具身体原主的事尽皆对着那也就简简单单刻着隐约可见的儿郭虎立的墓碑说了出来。
那热气扑在她身上,她似乎在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但却并非在梦里,她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像是老太太温暖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可除了梦里以外,她没有跟老太太紧紧抱在一起的记忆。
她的眼泪还在流着,此时却已经不知道是这身体的原主在哭还是她自己在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翼只听得一声声“郭小姐!郭小姐!”从山脚下一路传来。
天色渐晚,看来是那黄包车夫按约定来喊自己下山了。
郭翼擦了擦眼泪,她的腿上已经尽是山地的软泥。
那黄包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