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炎热肆无忌惮的增长,从最南边一直蔓延到最北边。当青岭的梨花开始结果,九港已经到了可以把包子蒸熟的闷热程度。
但是九十九涌还要干活,平坦潮湿的码头,工人比蚂蚁还忙碌,一个挨一个的把箱子扛在肩上,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后背上,海水涌上来沾湿每一双草鞋。
从早上三四点,一直做工到下午四点,一整天下来,工人肩上都红红的,脚掌都泡的皱皱的。
散工钟声一响,港口就呼啦啦的散了,不少工人都约着去吃茶吃酒,也有的急着奔回家里。
郭虎通常这时候都会去吃一口茶,在茶馆门口坐上一会儿,再去赌坊看看赌大小的铺子,要是发了工钱或者来了兴致,就下场赌上几把。要是赢了钱晚上就买酒,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舒服。
今日郭虎也打算沿用老路,和几个船工说说笑笑,脚就往茶馆的方向挪。
“爹爹。”一个清脆的娃娃声音道。
郭虎扭头一看,是他家的小女儿,郭如意,生得面白粉颊,头上扎着两个鬏,如今也就五六岁大,下楼梯还一阶一阶下。
郭虎问:“你娘呢?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郭如意道:“娘叫你回家吃饭。”
郭虎笑道:“这才几点,你回去跟你娘说,我晚上再回去。”
郭如意点点头,正打算走,旁边一个船工就道:“孩子这么小,她一个人来的也就罢了。你还叫她一个人回去?”
郭虎这也想起来了,讪笑道:“是,你们说的是。那我先把她送回家。”
他一把把郭如意带到头顶,让她骑着自己的脖子,郭如意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郭虎也笑了:“走咯!回家咯!”
从码头往山坡上走,景色逐渐从仓库变成民居,路面从宽阔变得崎岖,低低矮矮的土墙挤在一处,房檐与房檐之间架着竹竿,上面晾满了各家的衣物。
郭虎到了民居处,因为这些竹竿的缘故,那些衣服总打在高高坐在郭虎肩头的郭如意脸上,没两下,郭如意就憋着嘴要哭出来。郭虎赶紧把孩子从肩头上放下来,抱在怀里,这才好些了。
民居深处,再往后就是真的山,真的林,这里才是郭虎的家。
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