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瑞今日本不想出来骑马的。
他家里本有一个妾,今年填了一房妻,母亲尚在。俗语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周尚瑞家里每天都有戏要演。
他在青岭的这个院落在洋行后面,来的时候也略加修整了一番,虽然不算是富贵之相,也有半分体面在的。
每天早晨,偌大的中厅,他坐在正座,侧边坐着老母,下面一妻一妾,彼此物理空间上还有点距离,于是斗嘴为乐。加上各人各有丫鬟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周尚瑞每日只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默不作声的喝茶、看报,到了时间拂袖而去;第二种是把茶杯狠狠的撂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这时,此刻众人都将回头看他,默不作声一会儿,周尚瑞再拂袖而去。
其实周尚瑞是不想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离去的,他从小跛足,每每离开中厅,众目睽睽之下,他多少难言的难堪。
于是他只在忍无可忍之时,才有第二种反应。
他首先是如此相信自己的威风,家里唯一的男主人,青岭分洋行的主人。无论如何,他的威严也轮不到妇人指摘。
其次,他又如此畏惧那些女人,她们众口铄金,长舌涛涛,他多么害怕她们平常斗嘴的功夫用在自己身上。
所幸,那些女人互相争斗起来还不算个完呢,如何注意得到这家里为数不多的男人。
今天早上,他喝茶的时候,茶叶没滤干净,粘在他牙齿上,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弄下来。他那时就感觉到今天是不愉快的一天。
结果不到三十分钟,就验证了。
早饭后,他照例打算拂袖而去,他的妻子张氏却一反常态的问他:“孟家二少寄来帖子,过几日有一个春狩的活动,邀请你去。你如何说?”
周尚瑞能如何说?他向来抗拒一切有可能暴露他脚上疾病的一切活动的。他自小就厌恶这些,更厌恶人间的嬉笑声,故而钟爱只需坐在椅子上就能完成的活动。
周尚瑞摆摆手:“推掉。”
张氏欲言又止,最后说:“那是孟家。”
周尚瑞蹙眉,还未等他说话,小妾陈氏笑眯眯的说:“孟家如何?我们还是周家呢!”
陈氏本身就惯会些哄男人的本事,她知道周尚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