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个深夜,老仓库的铁皮门被狂风撞得哐当作响。林小晴攥着那朵刻着“202554”的铁花,指腹碾过焊点间的细缝——那里还嵌着苏信二十年前的焊渣碎屑,像嵌进时光的星子。雨点斜斜拍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墙上,发出细碎的“嗒嗒”声,混着门内焊条落地的轻响与苏信刻意压低的咳嗽,将记忆拉回1995年那个焊花飞溅的雨夜。
“吱呀——”
锈蚀的合页发出呻吟,昏黄的灯泡在风里摇晃,将苏信的影子扯得老长。他正背对着门往生锈的货架上摆铁板,听见响动猛地转身,工装口袋里的玻璃酸钠滴眼液滚落地面,在水洼里照出破碎的光。焊机外壳凝着的水珠顺着“安全生产”的标语往下淌,标语边缘早被焊烟熏成深灰,像道褪不去的旧伤。
“小晴?”他的声音带着雨夜的潮湿,护目镜推到头顶,露出左眼上淡褐色的云翳。窗外闪电掠过气窗,短暂照亮他手背上纵横的烫伤,那些疤痕在铁皮货架上投下颤动的影,如同当年焊花在她准考证上跳动的轨迹。
第三道身影却在此时从货架阴影里站起,金属碰撞声轻得像焊条冷却的叹息。来人戴着老式牛皮护目镜,镜片磨得发毛,工装左胸别着枚褪色工牌,编号“037”若隐若现——是1995年突然调走的质检员张师傅。他摘下护目镜,左眼下方三道平行烫疤与苏信右肩的旧伤如出一辙:“苏信,编号037的放射性焊条,你居然全换成j507给小晴用。”
张师傅掏出泛黄的质检报告,“超标300”的红笔批注刺得人眼眶发疼。林小晴终于想起,为何苏信的护目镜永远比别人旧,为何他总在她靠近焊机时调暗电流——原来早在她为准考证痛哭的雨夜,他就用自己的角膜换了她的未来。
“上个月在废品站,”张师傅扔出枚生锈铁扣,上面歪扭的“晴”字焊点与她储物柜里的物件如出一辙,“你以为他攒了二十年的‘焊条灰’是干什么?他在给你焊防辐射护颈,焊了整整二十年!”
货架上,苏信焊的十二块铁板散落一地,每块花心都刻着日期:1996年她第一次独立焊接,2003年转正,2018年许星实习……最新的一块焊痕新鲜,刻着“202554 老地方”。雨水滴在铁板上发出“滋滋”声,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