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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寒意,街道褪去喧嚣。
红灯笼在风中微晃,褪色的春联边角卷起,残留的鞭炮碎屑零散地粘在石板缝里,像褪了色的朱砂。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大街小巷上的店铺陆续卸下“春节歇业”的牌子,早点摊蒸腾的热气中,老板呵着白雾招呼零星客人。
城郊的田垄上覆着薄雪,农人弯腰检查麦苗,鞋底沾满湿泥。
枝头梅花未谢,玉兰却已鼓出毛茸茸的苞,麻雀在电线间跳蹿,啄食撒落的米粒。
公交站台堆着返程的行李,年轻父母攥紧孩子的手,行李箱轮子碾过水泥地的声响,混着远处工地复工的机械轰鸣。
暮色里,最后一场烟花在楼宇缝隙绽开,倏忽即逝,如同年味悄然消散的余温。
正月初七,无论是东州还是南州,因为过年得以休息的人们,全都重整旗鼓,走上了工作的岗位。
刘弘道自然也是这万千上班族大军其中的一位。
他身形清瘦,裹一件半旧的灰呢大衣,领口露出浅咖色高领毛衣,肩头总沾着几根猫毛。
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因常年伏案微微下滑,镜片后的目光疏淡,眼尾褶痕如揉皱的稿纸。
两鬓掺了灰白发茬,下颌泛青的胡渣像未校对的错别字,总在熬夜赶版时肆意生长。
左手虎口有钢笔磨出的茧,指节因常年敲键盘略微凸起,右手小指总不自觉地蜷缩——那是年轻时校稿落下的痉挛习惯。
嘴角常抿成一条直线,唯有发现好句子时会短暂上扬,如同枯枝倏然抖落一粒雪。
好在作为三味书屋的老牌总编,公司是没有人会去查他的考勤的。
但刘弘道却没有因此就迟到早退,反而是数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
这也是他在书屋的立身根本。
作为自己奉献了半辈子的事业,能在书屋改制之后, 依旧留在书屋工作, 刘弘道心里已经很是满足。
来到出版社,在打卡机面前打上卡后,刘弘道便提着黑色公文包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刘总编,早!”
“早,总编。”
“刘老师,早!”
即使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