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夜风呼啸,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萧茵茵踉跄着起身,猩红裙摆扫落案上,跌跌撞撞走到窗边:“每日,我都会登上城楼向北眺望。那里……那里是北疆,是我夫君战死的地方。”
她的笑声带着哭腔,“他们说我养面首、宴宾客,是荒诞无度的长公主……可若不将自己灌得烂醉,我又如何熬过漫漫长夜?”
黑猫阿夜突然跃到窗棂上,碧色瞳孔映着北疆方向的冷月,喉间发出凄厉的叫声,与萧茵茵压抑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殿内交织成一曲悲歌。
宫灯在萧茵茵鬓边投下细碎的光晕,护甲勾住鲛绡帘幔的刹那,慕容浅听见萧茵茵的呼吸骤然凝滞。
沉沉暮色顺着掀起的帘角漫入殿内,将墙上那幅半人高的画卷染成朦胧的剪影。
玄色劲装的将军手持长枪,眼角眉梢尽是意气风发,腰间玉佩与萧茵茵腰间的那枚,分明是一对。
“这是他出征前最后一幅画像。” 萧茵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她缓步上前,猩红裙摆扫过满地月光,竟在青砖上拖出一道血色痕迹。
指尖抚过画中玄夜微扬的嘴角,萧音音呢喃,“这副画得还是不像,玄夜笑起来眼睛里有光。”
殿外的风卷着残叶扑进窗棂,烛火猛地明灭。
黑猫阿夜弓起脊背跃上窗台,蓝绿双色瞳孔死死盯着画像,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萧茵茵恍若未闻,只是轻声念诵:“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时,她忽然笑了,泪珠却顺着下颌砸在画像上,“乐天倒是写透了,可他终究没尝过,连魂魄都等不到的滋味。”
慕容浅望着画中将军的眉眼,想起白日里坊间流传的长公主奢靡传闻。
此刻月光爬上萧茵茵的鬓角,将她眼角的细纹照得纤毫毕现,才惊觉这位叱咤京城的贵女,早已在无数个思念的长夜中,悄然老去。
“起初我不信,总想着只要盼得够久,他总会踏着月色归来。”
黑猫阿夜无声地蜷入她膝弯,蓝绿双色瞳孔映着她低垂的眉眼。
萧茵茵无意识地梳理着它绸缎般的皮毛,护甲滑过脊背的声响,与远处更漏的滴答声融成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