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冰面裂成不规则的碎镜,她的倒影在千万片冰晶中破碎又重组,宛如踏在银河之上。

    三丈外的裴子慕握紧轮椅扶手,只见慕容浅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素白道袍在冰面上翻飞,恰似夜空中流动的星轨。

    雪参近在咫尺,叶片上的冰针突然集体转向,如万箭齐发。慕容浅不慌不忙,双手结印,道力注入的刹那,掌心发出柔和的金光,将冰针的轨迹全部折射向空处。

    冰针相撞的脆响中,她已踏过最后一块浮冰,站在湖心石旁,伸手触碰雪参顶端的冰魄。

    雾气钻入鼻腔的刹那,慕容浅的指尖忽然触到柔软的道袍布料  。

    不是成年后惯用的素白细纹,而是十一岁时那件袖口绣着云纹的浅蓝道袍。

    她惊觉掌心变小,指甲缝里还沾着抄经时的朱砂渍,抬眼望去,寒潭竟化作了青山观后的桃林,花瓣落在道冠上,惊起一只停驻的蝴蝶。

    十一岁的自己正背着木剑,随着师兄弟们一起下山历练,带队的是师叔元灭。

    她的道袍洗得蓝中发白,而元灭的灰黑色道袍却像团浸透血污的破布,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一头杂乱的黑发随意束着,面容苍白消瘦,眼窝深陷,眼神里不时闪过阴鸷和疯狂。

    “看好了,小丫头。”  缘灭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石,带着说不出的刺耳,“妖就是妖,生来便该被斩。”

    他抬手掷出一张符纸,正中前方树上的鸟巢,里面蜷着三只毛色翠绿的小鸟——  竟是尚未化形的雀妖。

    符纸燃起幽蓝火焰,小鸟的哀鸣戛然而止,羽毛被烧得卷曲,露出底下婴儿般的皮肤。

    元灭的两个弟子影煞和冷轩发出哄笑,前者抛着手中的骷髅头法器,后者面无表情的把玩着匕首。

    慕容浅握紧木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见过观里的《降妖图录》,却从未想过活生生的妖会如此像人。

    尤其是那只最小的雀妖,临死前望向她的眼神,竟像极了观里被欺负的小道童。

    “发什么呆?难道还同情那些妖不成?”  缘灭见她目露不忍,不屑的冷哼,“本道父母全都死在妖手里,从此立誓要杀尽时间妖魔!你这个小丫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