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把侯府蛀空,你为父不慈,致使一双儿女颠沛流离,恨你入骨,这侯府的基业生生让你断送了,你让我现在以何颜面去见你父亲!?”
“母亲,儿子错了。”慕容延跪在榻前,额头重重磕在床柱上,“儿子这就去查秦家的账,定不让侯府的名望毁在儿子手里!”
老夫人闭目片刻,睁开眼睛,吩咐,“去把浅儿找来。”
慕容浅一进门,老夫人就坐起身向她伸出手,“浅丫头……过来,让我瞧瞧。”
她枯瘦的手指抚过慕容浅的脸庞,眼里满是愧疚,“好孩子,祖母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老夫人示意嬷嬷捧来漆盒,“这里头是我历年攒下的体几,一半要给你父亲填补侯府空缺,这一半就给你和你大哥,希望你们……能原谅祖母。”
慕容浅望着老夫人逐渐涣散的瞳孔,想起江语嫣的虚影消散前的话,“老夫人这辈子,都活在侯府的体面里。”
眼前浮现出原身五岁被赶出侯府时,委屈无助的缩在侯府门外的墙角哭泣,期盼父亲能开门接她进去。
可是等了半夜,却只等到漫天的风雪。
大门忽然开了一道小缝,老夫人身边嬷嬷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小姐快披上。”嬷嬷左右张望无人,抖开手里的狐裘,那是老夫人常穿的。
嬷嬷又把一个小包裹塞到慕容浅手里,“老夫人说,沿着青石板路一直走,出了城过了城隍庙就是青山观,观里的老道是老夫人的旧识。”
雪越下越大,侯府的灯笼在风雪中晃成暖黄的光斑。
慕容浅终于不哭了,她知道,父亲不会因为她哭泣而心软的了。
她抱着包裹往城外跑,狐裘上还带着老夫人的檀香气息,比母亲房里的沉水香更暖些。
路过街角时,她听见醉汉骂骂咧咧的打孩子,“小畜生,你别不知足,就是侯府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被小妾赶出来……”
慕容浅不敢回头,只是盯着青石板上的积雪,每一步都踩得很重,想要惊醒这场噩梦。
青山观的山门上挂着冰凌,元起开门时慕容浅睫毛上的霜花已凝成冰晶,冻饿交加的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敲开了道观的门,随后便一跤栽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