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青石板街,慕容浅在裕丰粮行斑驳的枣木门前驻足。
朱漆门楣上的 “裕丰” 字牌匾蒙着薄灰,像被岁月啃啮过的残棋,唯有门环上缠绕的红绸还透着几分旧年生意兴隆的余温。
褪色的蓝布幌子耷拉在廊下,“粮”字被风撕去半边,露出里头泛白的经纬,像张缺了门牙的嘴。
老掌柜坐在柜台后打盹,竹制算盘上结着蛛网,拨弄时会惊起一两只腻虫,在积灰的账本上留下细小的爬痕。
个伙计靠在廊柱上筛米,木筛子磕在青石臼边缘,发出有气无力的 “咚咚” 声。
筛出的碎米堆成小丘,却不见往常收米的农户来议价。
偶有行人路过,瞥见门板上褪色的 “陈米半价” 告示,摇摇头又快步走开。
“小姐可算来了。” 老掌柜佝偻着背从账房钻出来,靛蓝色长衫洗得发白。
他已经从药铺掌柜那里得知大小姐最近要来铺子查看的消息,待到看到慕容浅肖似江语嫣的面容,自然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新东家。
不等慕容浅开口,掌柜的就颤抖着捧出一摞账册,满脸羞愧,“小姐,实在惭愧的很,铺子这些年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
慕容浅坐下翻看账册,小桃站在她身后奉茶,掌柜的带着伙计躬身伺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怎么会亏损这么严重?”慕容浅皱眉,看向屋里屯的陈米,“为什么不卖新粮而卖陈米?”
慕容浅指尖抚过 “三月廿七入库粟米五十石” 的记载,却见下一栏突兀地写着 “损耗四十石”。
“小姐有所不知道,咱们裕丰粮行这仓房就着了邪似的。”
一个年轻伙计搓着皲裂的手掌,满脸百思不得其解,“每回采买了新粮来,只要进了仓库,天亮准少一半。有时甚至颗粒不剩。”
“有人偷粮?”小桃开口。
“咱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夜里大家伙轮班守着,确实能听见仓房里有簌簌响动,跟有人在里头搬麻袋似的,可推门进去连个脚印都没有。”
“莫非偷粮的人会轻功?没报官吗?”小桃皱眉。
年轻伙计抖了抖,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