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来,陪父亲去江堤放风筝。
抽屉的最深处,静静地躺着母亲留下的檀木匣,宛如沉睡的美人。前些日子,我在收拾旧物时,仿佛打开了一个装满回忆的宝箱,翻出了二十多封泛黄的信笺。1987 年春天的钢笔字,如同被岁月浸润的水墨画,洇开了墨迹:“红英同志,厂里新到了东北红松,给你打梳妆台最合适……”那时的父亲,恰似一颗璀璨的新星,是木材厂最年轻的技术员,而母亲则在绣品厂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描绘着美丽的花样。他们用厂区传达室那如同时光隧道的铁皮信箱,传递了三年的深情厚意,直到父亲用边角料雕刻出那支如并蒂莲花般绽放的木簪,当作最珍贵的聘礼。
当紫藤如紫色的瀑布般开始谢幕时,父亲在储物间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我好奇地凑近,呼吸却在瞬间凝滞——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母亲这些年常吃的药瓶,标签上的日期如同被定格的时光,停留在三年前四月十七日。最底下压着的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仿佛是父亲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而背面那熟悉的字迹,更是刺痛了我的眼睛:“今天红英说想看紫藤,要快点好起来。”
中元节的夜晚,如墨的夜色中,父亲往熊熊燃烧的火堆里,轻轻地添了一把晒干的紫藤花。火光如凤凰涅盘般腾起的瞬间,我瞥见他如同守护着最后一丝希望般,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如同捧着一颗珍贵的宝石,飞快地扔进了焰心。后来,在厨房垃圾桶里,我找到了那半张未被烧尽的糖纸,薄荷绿的玻璃纸上,印着“大白兔”那三个可爱的字,宛如母亲那温柔的目光,每次在父亲喝完中药后,如哄小孩般塞给他的甜蜜奖励。
昨夜暴雨突至,我被花架倒地的巨响惊醒。冲进院子时,看见父亲赤脚站在泥水里,怀里抱着湿透的藤条。月光把他佝偻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被雨水打落的花瓣粘在蓝布衫上,像永远洗不掉的泪痕。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满院狼藉之上。父亲眼神空洞却透着执拗,他找来工具,试图重新扶起紫藤花架。我想去帮忙,他却摆摆手拒绝了。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坚守,仿佛只要花架还在,母亲就未曾真正离去。
午后,我发现父亲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走近一看,他在画记忆中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