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架上的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用作业本裁成的记账单:12月5日,退烧药285,剩715;12月6日,学校资料费50,剩215
\"小柏,这不符合规定。\"护士长第三次来赶人时,江桐正蹲在热水房洗饭盒。她看着哥哥把一袋橘子塞进护士口袋,脊梁弯成卑微的弧度。保温桶里的白粥已经凉了,江桐把护士站拿来的葡萄糖注射液悄悄倒进去半支。
寒流如凶猛的巨兽来袭那夜,江柏在送外卖途中如断翅的鸟儿般栽进雪堆。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江桐抱着装满硬币的储蓄罐如雕塑般跪在缴费处,金属碰撞声如惊雷般惊醒了值班医生。两千三百个壹元硬币,每个都带着便利店收银台的温度,仿佛是江桐那颗炽热的心。
“哥你看,银杏叶书签。”手术后的清晨,江桐如捧着稀世珍宝般把压在字典里的叶子举到窗前。金黄的叶脉在阳光下宛如新生血管,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和妈妈病房窗外那棵一模一样。”
江柏摸着后脑缝合的伤口,嘴角泛起一抹如阳光般温暖的轻笑。昨夜昏迷中,那如雷鸣般的烟花炸响声,此刻才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他终于看清了妹妹手腕上用红笔画的歪扭手表,时针仿佛被时间定格,永远停留在除夕夜他们偷溜到天台看烟花的那一刻。
深夜的便利店宛如一座冰冷的坟墓,冰柜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如哀乐般回荡在空气中。江柏正在清点临期饭团,玻璃门突然如决堤的洪水般灌进雪粒子,三个黑影如幽灵般压碎了门楣上悬挂的圣诞铃铛。
“全拿出来!”铁棍如雨点般砸在关东煮台面的瞬间,滚烫的汤汁如火山喷发般溅上江柏的手背。他如饿虎扑食般本能地扑向收银台下方的铁盒——那里有江桐下周的住院预缴金。铁棍擦着他的耳廓砸在金属柜上,发出的撞击声如战鼓般震得他后槽牙泛起阵阵血腥味。
蒙面人扯断监控线路时,江柏突然发现其中一人穿着蓝白校裤。这个走神让他错过了最佳躲避时机,铁棍击碎头顶的日光灯管,玻璃碴混着脑后的血滑进衣领。他死死抱住铁盒蜷缩成虾米,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这是我妹妹的手术费\"
警笛声远去后,店长踩着满地狼藉出现。他踢开翻倒的微波炉,用鞋尖拨弄江柏渗血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