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在祭坛后方翻涌成墨绿色的漩涡,水面浮着油脂般的荧光,像是千万只腐烂水母的残骸在翻腾。
许莳安的琉璃盏扫过潮湿的岩壁,青苔下突然传来“咯吱”异响。
一道三丈高的暗门正在颤动,门缝里渗出的腐臭味浓烈到几乎凝成实体,像是腐烂十年的尸堆混着发霉的雄黄,熏得温可夏剑穗上的冰玉坠子都蒙上一层灰翳。
“退后。”温可夏的霜魄剑贴住石壁,剑身腾起的寒气顺着门缝蛇行。
青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晶,原本墨绿的苔藓变成惨白色。她足尖猛蹬岩壁,借力旋身飞踢——
“轰!”
暗门炸裂的瞬间,数万只荧光甲虫从门内喷涌而出。
许莳安袖中金针暴雨般激射,将虫群钉在岩壁上。被刺穿的甲虫腹部“噗噗”爆开,溅出靛蓝色的脓液。脓液在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深处都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青铜菌丝在蠕动。
腐臭的洪流扑面而来。
温可夏的冰绡面纱瞬间染成灰褐色,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喉间泛起铁锈味的恶心。许莳安扯下药囊中的艾草团塞进她掌心,自己却闷哼一声。
石阶向下延伸进浓稠的黑暗里,阶面布满粘液拖行的痕迹。
许莳安指尖捏住一枚三棱金针,针尖蘸的雄黄酒遇风即燃,幽蓝火苗顺着石阶滚落。
火星跳跃间,照亮了台阶上层层叠叠的手印——
有些指节纤长如药师,指甲缝里嵌着济世堂特制的药杵碎屑;
有些掌心布满老茧,指根残留着花界农夫特有的荧光苔藓;
最骇人的是几枚孩童大小的血手印,指尖还勾着半片碎裂的青铜铃碎片……
火苗滚至最后一阶时,许莳安猛然甩出琉璃盏。盏光如烈日炸裂,照出地底深渊的真容——一座巨型地下实验室。
五十丈高的岩窟顶部垂落血管般的藤蔓管道,管壁透明处可见靛色毒液奔流。
岩壁上嵌满半透明的琉璃罐,每个罐内都漂浮着一具人形生物。他们的皮肤覆盖着菌斑,像是被强行嫁接了一层植物组织,脖颈处插着青铜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母树的残根。
温可夏的剑尖悬在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