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新生天柱的轰鸣尚未平息,地底深处却传来阵阵闷雷般的异响。凌烬单膝跪在柱顶,银髓左臂的灰金骨刺深深扎入岩层,烬瞳穿透万丈地脉,窥见骇人景象——
岩浆如败血般浑浊,其间浮沉着无数龙脊残骸。这些曾被铸入天柱的龙骨,此刻竟被灰金傀丝缠绕,像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撞击地壳。每一次撞击,山体便裂开一道深痕,饕餮残留的混沌气息从裂隙渗出,化作腥臭黑雾侵蚀生灵。
“玄机子的傀丝……在抽地脉之血!”凌烬的骨刺绞碎一块崩落的巨石,碎石中竟嵌着半颗跳动的龙心——那心脏表面刻满《篡命经》箓文,泵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灰金脓液。
千里外的青州废墟突然传来惨叫。幸存修士的瞳孔再度泛起雾瘴,他们不受控地跪地刨土,指尖血肉模糊仍不停歇,仿佛地底有什么在召唤:“龙骨……归位……天柱……重生……”
凌烬撕裂右臂残存的银髓,血珠在空中凝成《山海经略》残卷的虚影。残页翻至“玄武”篇章,龟蛇交缠的图腾骤然活转,化作百丈虚影镇向山基。
“以我寿元……换地脉三刻安宁!”他低吼着,左眼烬瞳炸裂银焰。玄武虚影仰天长啸,龟甲纹路迸发幽蓝水光,所过之处地缝弥合,傀丝如遇天敌般蜷缩退散。
玄机子的嗤笑自地脉深处传来:“蠢货!你每召一次四象,天道诅咒便深一寸——看看你的右腿!”
凌烬低头,只见石化已蔓至大腿,灰金纹路如毒藤缠绕。幼童的星砂自逆鳞渗出,凝成燧皇钻木刺入石化部位:“哥哥……玄武镇不住太久……必须布周天星斗阵!”
玄机子的虚影破土而出,黑袍翻卷间甩出三百六十枚星幡。幡面绣着北斗九宸、二十八宿,幡杆却以龙脊为骨,幡穗垂落修士魂魄。
“阵起!”他指尖轻点,星幡列成浑天仪状。星光如瀑垂落,在地表勾连成河洛图纹——本该澄澈的星辉中,却混着丝丝灰金雾瘴。
凌烬的烬瞳刺痛,窥见阵法核心的异样:主幡位置悬浮的并非北极星位,而是一枚跳动的傀心炉!炉中翻滚的正是白璃消散前的星砂残片。
“以她的魂为阵眼……你连最后的情义都碾碎?”凌烬的灰金骨刺绞向主幡,却被北斗星链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