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十三分钟。\"她抬头,眼睛里映着钟楼的影子,\"晨子,你的突破来得正是时候。\"
我没说话。
因为我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地下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一声,两声,第三声格外响亮,震得操场的地砖都在晃。
碎玉在我手背上裂开细小的纹路,渗出一滴血珠,滴在\"锁断\"两个字上,血珠瞬间被纸页吸进去,像是某种回应。
远处,钟楼的铜钟突然自己响了。
当——
三声闷响里,我看见井里翻涌的黑血突然凝固,然后像被什么东西扯着,逆流而上,在半空聚成张人脸。
那是李然的脸,黑洞似的眼睛里爬出无数条黑蛇,蛇信子吐着信,嘶嘶作响:\"晚了。\"
碎玉在我手背上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我握紧钢管,新涌上来的力量让我觉得,就算面前站着整支\"母体\"的军队,我也能撕开条血路。
但湛瑶抓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手指在抖,却把一张折成三角的纸塞进我手心:\"这是我根据笔记推的逃生路线,万一你带着大家走。\"
我捏紧那张纸。纸角硌得手心生疼,像根刺。
钟楼的铜钟还在响。第四声,第五声,第七声——
\"七根锁链全断了。\"王教授突然笑了,他的笑声混着地下的呜咽,像首走调的丧歌,\"它们要出来了,要吃要吃\"
我看向井里。
黑血已经退得干干净净,露出井底青灰色的石头。
石头正中央,刻着个碗口大的咒文,咒文中央,插着三根手腕粗的铁链——现在,三根铁链都断了,断口处还滴着黑血。
碎玉在我手背上发出刺目的红光。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杂音,一下,两下,和着铜钟的节奏。
子时三刻,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