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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李承乾算着什么。这事儿还没完,远远没到能松口气的时候。那些躲在暗处伸手的,总得让他们知道疼。
常胜躬身站在下头,把长乐坊那边的动静,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遍。李承乾听着,脸上瞧不出什么。
“办得漂亮。”
他声音不高不低,“审人的差事,你亲自去。孤要听实话,是谁嫌命长,这么急着想把王玄弄死在外头。”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证据得瓷实。”
“明白!”常胜一躬身,“保证把根儿都给你刨出来!”
李承乾嗯了一声,指尖又开始在桌沿轻点。门阀士族……鼻腔里挤出个动静。就这点花活儿,糊弄三岁小孩儿呢。
戏才刚开场。
次日早朝,太极殿里落针可闻。底下嗡嗡的。都吊着个心,昨儿长乐坊那动静闹得忒大,谁不打听?说是见血了,死的都是些黑衣人,隐约跟城南那档子事儿扯得上。
辰时正,李世民进殿,步子稳,面上瞧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李承乾挪步出来,脸上绷着。他站定,朝着龙椅的方向。
“父皇,”李承乾开口,声儿不高,却压住了殿里所有的杂音,“有事儿要跟您禀报,不是小事,牵扯着朝廷,牵扯着天下。”
殿里一下就死了。所有人都瞧着他。
他吸口气,嗓音亮堂堂的:“昨儿夜里,御史中丞王玄王大人,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不要命的。下死手,奔着命去的!”
底下有人吸气。王玄,可不就是最近跟崔庆那帮人死磕的那个御史中丞吗?
“好在王大人命硬,再加上儿臣手底下的人,提前得了点风声,撒了网,把人全搂住了,一个没跑!”
李承乾说罢,朝殿外扬了扬手。常胜就带着十几个黑衣人进来了,绳子捆得跟粽子似的,嘴里都塞着布。那些人衣裳破烂,看得出身上的刀口子,进来的时候腿都打颤。
常胜手里端着个盘子,里头搁着几件东西:一块带云纹的碎布头,一个刻了怪兽脑袋的铜牌子,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长乐坊图,还有几封烧了一半的信。
“父皇您瞧,”李承乾指着盘子,“这些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