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国道上颠簸,警灯的红光透过车窗,在陈老三后颈的疤上跳来跳去。开车的警察姓王,后颈的红痣有指甲盖大,跟他十年前长出来的一模一样;副驾的警察姓李,脖子上戴着金链子,跟昨晚被杀死的金链子小弟款式相同,链坠子是个骷髅头,眼窝处嵌着颗玻璃珠,反光时像极了地宫石室里泡着的眼珠子。
“老实交代,庙里的尸体怎么回事?”王警察透过后视镜盯着他,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陈老三刚要开口,车载电台突然滋啦滋啦响,传出断断续续的念经声,念的是他欠的赌债,连本带利二十万,分毫不差。李警察去拍电台,骷髅头链坠子碰到方向盘,发出“当啷”声,跟普宁寺的铜铃一个音调。
路过山坳时,陈老三不经意往窗外看,普宁寺的轮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大雄宝殿的檐角挂着七串铜铃,三串小的,四串大的——不对,昨晚明明是七声大铃、三声小铃,现在多了一串,像是专门为警车里的人准备的。他后颈的疤突然发烫,像是有根细针扎进了骨头。
警局审讯室的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零三分,跟普宁寺铜铃每次响动的“七三”数字一模一样。王警察摔来一叠照片,全是这些年失踪的赌徒,最后一张是暗娼的尸体,打捞时后颈的红痣被剜了,伤口处塞着枚铜钱,正是地宫石室里老和尚骨刀上的那种。
“说!”王警察拍桌子,后颈的红痣跟着抖,“你跟庙里的和尚什么关系?”陈老三盯着那红痣,突然发现痣的边缘有细小的纹路,跟普宁寺后墙石碑上的“欠债经”文字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老和尚说过“欠债的人杀欠债的人”,这王警察,怕也是个欠了债的主。
“警官,你后颈的红痣,”陈老三咽了口唾沫,“是哪年有的?”王警察脸色一变,抬手摸后颈,李警察突然站起来,金链子“哗啦”响:“少他妈废话,再不交代,送你去后山看守所,那里关的全是还不起债的硬骨头。”
后山看守所的铁门比普宁寺的地宫门还沉,开门时发出“吱呀”声,跟老和尚的门轴一个德行。管教领着陈老三进号子,路过走廊时,他看见每个犯人后颈都有印子,红的黑的,形状跟骰子上的点数一样。号子里有六个人,靠墙蹲着个光头汉子,后颈的红痣足有鸡蛋大,正用指甲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