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队伍刚走到桥头,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纸幡哗啦啦响。我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回头看见磨盘上没人了,地上只留一滩水渍,水渍里漂着片带血的符纸,正是我刚才滴在桥栏上的。王婆子低声骂道:“桥鬼下水了,大家紧跟着,千万别散!”
走到桥中间时,桥面突然晃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底下托着往上顶。我听见建军哥在后面骂娘:“日他娘的!这桥比寡妇的腰还软!”话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桥栏上的一根竹篾断了,我手里的牌位突然变得千斤重,低头一看,牌位上二伯的照片竟在流泪,眼泪是绿色的,顺着玻璃往下淌,在照片上画出一道道水痕。
“狗蛋……”
这次的声音是从桥底传来的,混着河水的咆哮,像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裤脚,低头看见水面下漂着无数个纸人,每个纸人都系着红绳,红绳的另一头,全攥在那个缺门牙的老头手里。而在桥洞深处,二伯的魂被绑在石柱上,胸口的红痕比血还艳,正朝着我拼命摇头,嘴里无声地喊着:“跑!”
我突然想起王婆子的话,摸出兜里的铜钱就往水里扔。“叮铃当啷”,铜钱掉进水里,激起一片片水花,可每次水花落下,水里的纸人就多几个。建军哥突然喊:“快看桥栏!”我抬头看见,刚才刻的血符正在一点点消失,像是被水鬼的舌头舔掉的,桥栏上的竹篾开始泛出青色,跟桥底的水草一个颜色。
“桥要断了!”刘老头突然惨叫一声,他手里的桥栏“啪”地断成两截,整个人摔在桥面上。我看见他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正是十年前二伯系的那种,原来他一直留着水鬼的红绳,怪不得水鬼能找到我们。
就在这时,桥面中间“咔嚓”裂开道缝,河水从缝里涌上来,带着股腥臭味。我看见桥鬼从水里钻出来,浑身滴着黑水,缺门牙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馒头,指甲足有三寸长,指尖还挂着二伯的断指。他伸手抓住我的脚踝,冰凉的触感像块冻了十年的老树皮,我拼命挣扎,手里的牌位掉进水里,漂向桥鬼。
“剪红绳!”王婆子在岸上大喊,我这才想起兜里的锈剪刀。桥鬼的红绳正缠在我的腿上,每缠一圈,就传来一阵刺痛。我咬着牙掏出剪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对着红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