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的桃木剑劈在供桌上时,火星子溅得我满脸都是。
他穿着件半旧的道袍,领口处绣着的北斗七星已经褪成浅灰色,腰间的铜钱剑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供桌上摆着三牲祭品,中间的酱肘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青色,表面爬满细小的蛆虫,正顺着桌沿往下淌。
“时辰到了!”刘瞎子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朱砂笔在黄符上重重一点,黄符“轰”地烧了起来。我看见火光中浮现出爷爷的脸,他嘴角咧得老开,露出满口黑牙,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刘瞎子今早给我系的,说是能锁住三魂七魄。
院子里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槐树叶像黑蝴蝶似的扑进来,打在法坛的纱帐上沙沙作响。刘瞎子让我跪在蒲团上,对着爷爷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每个响头都带着血,因为他在蒲团下垫了碎瓷片。
“接下来无论看见什么,都别抬头。”刘瞎子把铜钱剑递给我,剑柄上刻着的“镇”字硌得我手心发疼,“要是听见有人喊你名字,用剑鞘敲三下供桌,切记,不能回头。”
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子时三刻,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我听见纱帐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青石板上走,一步一停,带着水珠滴落的声音。那脚步声绕着法坛转了三圈,最后停在我身后。
“阿弟……”
是大栓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沙哑,却比平时多了份说不出的阴冷。我浑身绷紧,手心里全是汗,铜钱剑差点从手里滑出去。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有团冰冷的气息喷在我后颈上,像是有人正弯下腰,凑近我的耳朵。
“阿弟别怕,”那声音变成了爷爷的腔调,“爷爷给你留了糖,在老槐树洞里,跟爷爷去拿……”
我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强行压下回头的冲动。右手握紧剑鞘,对着供桌敲了三下。铜钱剑上的铜钱突然集体作响,像在驱赶什么东西。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接着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像是失望,又像是不甘。
纱帐突然被掀开,我看见刘瞎子站在法坛中央,手里举着盏贴满符纸的灯笼,灯笼里的火苗是罕见的紫色。他面前跪着个人影,穿着爷爷的蓝布衫,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从袖口漏出来的手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