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凑齐。“操!”大刘骂道,“老子成药引子了?”
回程的船上,老刘盯着青铜鼎发呆。鼎面上的刻纹变了,六个小人围着中间的骷髅,跟叶先国日记本里的图一模一样。半夜我听见舱底有动静,下去看见大刘正对着鼎磕头,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血债血偿”。
“大刘!”我喊了一声,他突然转身,嘴角咧到耳根:“小王,你的血……真香……”他手里握着片碎瓷,正是鼎上掉下来的,刃口还滴着血。老刘及时赶到,用墨斗线捆住大刘,可他后颈的“06”已经渗进皮肤,变成了青黑色的符文。
“只能烧了!”老刘咬着牙掏出火柴。大刘突然流泪:“哥,我不想变成鬼……”火苗窜起来的瞬间,大刘后颈的符文飞出来,钻进江里,水面炸开个血花,远处传来小孩的哭声。
回到上海,市局说我们擅自行动,停了老刘的职。他把青铜鼎塞给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别让人知道。”我抱着鼎走到苏州河,刚要扔,鼎里突然映出叶妻的脸,她的肚子又鼓起来了,隔着水面冲我笑,怀里抱着个足月的婴儿,脐带还连着鼎壁。
1958年,工人新村建成,37号地块盖了栋五层小楼。我调去了户籍科,每天看着新住户搬进来,有个姓陈的大妈总说夜里听见楼上有童车声,可她家楼上根本没人住。
老李头在城隍庙摆摊,有天我路过,他拽住我袖子:“小王,那鼎没毁干净吧?我梦见叶先国在鼎里数人头,数到第五个就冲我笑……”他掏出个护身符塞给我,上面写着“六阴不侵”,边角都磨破了。
1966年,破四旧运动开始,我把青铜鼎埋在厨房地砖下,上面盖了灶台。红卫兵来抄家时,指着我家灶台说有妖气,拿铁镐砸开,砖块掉下来的瞬间,我看见鼎面的刻纹在动,六个小人正扒着砖缝往外看。
“没东西!”我赶紧把碎砖踢进去,红卫兵骂骂咧咧走了。晚上做饭时,锅底突然冒出血泡,尝了口汤,是腥甜的铁锈味,跟当年林家宅的血一个味儿。
儿子十岁那年,非要睡阁楼。半夜他哭着跑下来,说看见穿红棉袄的阿姨抱着弟弟,弟弟冲他笑,可弟弟明明三年前就夭折了。我摸上阁楼,月光照在墙角,有个模糊的血手印,跟当年林家宅墙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