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二十七年从未发生过火灾。电梯显示屏上的十四楼数字消失了,变成了正常的十五楼。我摸着兜里的硬币,币面上的血渍不见了,只剩清晰的国徽图案。
经理在值班室等着我,脸色苍白,看见我手里的铁皮盒,扑通跪下了:“李哥,我是赵建国的孙子,求你别把事儿说出去,我每年给你烧纸钱……”我踢了他一脚:“滚你妈的,纸钱留着给你爷爷吧,从今天起,这栋楼的监控必须24小时开着,后楼梯装灯,十四楼改成储物间,谁也不许再提1998年的事儿。”
离开大厦时,我在门口遇见了那俩码字员,她们脸色红润,看见我笑了笑:“保安大哥,昨晚我们做了个梦,梦见个穿红裙子的姐姐抱着孩子,说以后再也不会卡纸了。”我点点头,没说话,心里清楚,小张她们,应该去了该去的地方。
回到家,闺女跑过来抱我,手里举着张画,上面画着个穿红裙子的阿姨,旁边有个小娃娃,还有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是我们仨。她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阿姨说以后她当我干妈,让我别害怕。”我摸着她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二十七年的恩怨,终于在我这儿画上了句号。
夜里再去值班,电梯再也没在十四楼停过,后楼梯的灯亮堂堂的,再也没听见脚步声和哭声。我偶尔会去十九楼水箱看看,那里已经修好了,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空,再也没有白骨和钞票。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留在了2025年4月29日的夜里——保险柜里的b超单,负一层的监控录像,还有那枚刻着“1998-2025”的梅花五角硬币,它们像枚钉子,把那段往事钉在大厦的地基里,提醒着每个路过的人,有些债,早晚会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