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萨的膝盖重重砸在碎玻璃上,鲜血顺着裤管蜿蜒而下。他死死捂住耳朵,可那声音直接钻进了颅骨深处。
\"你为什么要走呢?\"声音突然变成七岁时的童音,带着天真的残忍,\"你说"很快就回来"。\"
远处的通讯塔在熵浊潮汐中轰然倒塌,钢铁扭曲的尖啸声与记忆里妹妹最后的哭喊重叠。
林瑞萨的指甲深深抠进太阳穴,却抠不出那些扎根在脑髓里的声音。
\"现在多好啊\"耳语突然贴近,仿佛有冰冷的唇瓣擦过耳垂,\"变成怪物就能忘记我了,对不对?\"
林瑞萨的瞳孔骤然扩散。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纹章布满。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破裂,可能是肋骨,也可能是最后残存的人性。
\"不\"他嘶吼着扑向废弃的消防栓,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上。
水锈斑驳的表面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张脸上,左眼已经变成浑浊的金紫色。
恍惚间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
林瑞萨怔怔地触碰,发现是泪。
泪珠坠落在掌心碎裂的瞬间,他听见体内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这就对了\"耳语声突然欢快起来,像妹妹收到生日礼物时的语调,\"让我们把一切都\"
声音戛然而止。
林瑞萨的视野突然被一抹橙黑填满。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停下!!!”
林瑞萨的嘶吼声撕裂了夜空。
他脚下的地面骤然塌陷,不是崩塌,而是消失——柏油路面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啃噬,边缘整齐得像是被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直接抹除。
四周的建筑开始扭曲,墙壁向内坍缩,钢筋像融化的蜡一样弯曲,玻璃窗无声碎裂,碎片却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半空,随后——
消失了。
整栋六层高的公寓楼在眨眼间被压缩成一个点,随后湮灭于虚无。没有爆炸,没有残骸,就像有人用橡皮擦去了画布上的线条。
空气在坍缩处形成漩涡,发出尖锐的嗡鸣,仿佛空间本身在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