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图书馆借的。”她翻开书页,“程心好讨厌。”
那天晚上,他听见她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凌晨三点起夜时,门缝下还漏出一线灯光。
真不愧是我妹。
直到大二下学期,他们的视频通话逐渐变成学习研讨会。
“哥!”她兴奋地把脸凑近摄像头,“今天哲学课讲到萨特,他说——”
“等等,”瑞萨打断她,“你们初中开哲学课?”
“自学啊。”她晃了晃手里的《存在与虚无》,“你看这段关于‘凝视’的论述,是不是能解释为什么我讨厌别人盯着我看?”
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她手里的书是法文原版中译本。
“你能看懂?”
“查字典呗。”她轻描淡写地翻过一页,“比数学题有意思多了。”
后来这样的对话越来越多。有时他刚提到“异化”概念,她已经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段落截图发过来;有时他熬夜写论文查的资料,竟是她上周随口提过的冷门理论。
逆天。
变化发生在那个梅雨季。
“哥,你觉得道德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某天视频时,她突然抛出这个问题。
瑞萨正往泡面里倒热水,闻言手一抖:“啊?”
“比如,”她托着腮,“如果一个人从小在丛林长大,没人教他善恶,他会自己形成道德观吗?”
热水蒸气模糊了镜头。他手忙脚乱地擦手机,脑子里拼命回忆伦理学课本的内容:“这个康德认为”
“康德太理想化了。”她轻轻打断他,“我看过狼孩案例,他们连语言都学不会,更别说道德。”
泡面汤溅到手背上,他却忘了疼。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她不再需要他给出答案,而是在邀请他参与思考。
真正让他震撼的是上个月的事。
“哥,你了解女性主义吗?”她问得随意,手里还在给《第二性》画线。
“略懂吧。”他谨慎地回答,“波伏娃主要观点是”
“不是问这个。”她抬起头,“你作为男性,怎么看待‘男性凝视’这个概念?”
瑞萨僵住了。这个问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