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医院的病房里一片漆黑,住院部的病房里安静极了。滴滴的仪器声音代替了生命的某种跳动。走廊上的灯光透过病房门上的磨砂玻璃将房间分成两半。
萩原研二坐在深沉地黑暗里。半长的头发从两侧滑下遮挡了大部分的面部,他的呼吸非常的轻,不仔细看完全无法判断轮椅上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道具。他像是一尊雕像,没有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同期发呆。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半个月前的画面。
漆黑的铁皮柜子。白木的弱不可闻的呼吸,爆炸瞬间的热浪每天,每天,只要安静下来,只要独处,那些画面就会不断地在眼前浮现。
萩原研二也几乎不能入眠,只要他进入梦境。就会看见爆炸物处理班同僚们带着鲜血的脸。他们有时会在梦里和自己打闹,他只是拍了拍同僚的肩膀,人就像是薯片一样瞬间碎成粉末,焦黑碳化的骨骼带着鲜血和黏液粘在他的手上。有时他们也会叫喊着疼,肢体扭曲的追杀自己。
他当然没有亲眼看到那惨烈的画面,爆炸发生后,他就被直接送到了医院。他距离爆炸中心有一定距离,同时有承重墙、铁柜子、同期的肉身三重保护,但内脏仍然受到了冲击。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警视厅警备部的管理官甚至亲自来看望他,并且询问了他案发的情况。他也是从那时得知了全军覆没的噩耗。只有他活了下来,只有他活着。
萩原研二心中的愧疚和恐惧几乎要把他吞噬,他要赎罪。他不能再让人死去了。白木此时好像成为了他活着的唯一价值。他无法忍受白木离开自己的视线。无法接受他再次受到伤害。他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木,丝毫不敢放松。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下一下的逐渐靠近这个病房。
这不是医护人员查房的脚步声,太轻;也不是探望病患的亲属的脚步声,太谨慎。这是那个人的脚步声。
“来了!”萩原研二想到,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领口的对讲,然后慢慢抬起头,盯着病房的门口。
门被缓缓打开,走廊里的光照射进来,白木全身都笼罩在这种人造的光源里。
门被关上了,黑影小心翼翼的靠近白木。
萩原研二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