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依旧明亮，但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经过了短暂而激烈的休憩，两人重新上路，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艾格尼丝的话明显变多了。仿佛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声音轻柔，带着一种难得的放松。
她聊起了拉文德家族的辉煌历史，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祖先，语气里带着骄傲。她聊起她的父亲，那个严厉却又无比疼爱她的男人，教她骑马，教她剑术，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领主。
“……父亲总说，拉文德的女人，绝不能轻易掉眼泪。可他不知道，我小时候偷偷躲在马厩里哭过多少次，就因为他罚我抄写那些枯燥的家族法典……” 她说着，嘴角弯起一抹怀念的笑意。
杨浩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声。他不太会说话，尤其不会安慰人，但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能感受到身边这个女人卸下盔甲后流露出的柔软和……脆弱。
艾格尼丝又聊起了她的兄长，那个本该继承家业、却英年早逝的年轻人。她说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城堡里搞恶作剧，把古板的家庭教师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起兄长偷偷带她溜出城堡，去镇上看热闹的集市……
“……那次我们一起下河抓鱼，回去还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风铃在月下摇曳。
月光洒在她带笑的脸上，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美得让人心醉。
可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那快乐的光芒也一点点黯淡，最终被一层浓浓的水汽所覆盖。她想起了父亲严厉却充满关爱的眼神，想起了兄长爽朗的笑声……那些温暖的画面，如今都已变成了冰冷的回忆。家族的重担，兄长的早逝，帝国的倾轧，被囚禁的恐惧，还有……未来的迷茫……
所有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那清脆的笑声变成了压抑的、细碎的呜咽。
“呜……”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马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杨浩心中一惊，看到她突然哭了，顿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