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眼他呈上的资料,没急着翻看,反暂时搁至一旁。
“煜儿,在汾安少府私采金矿这个人,你认识?”皇帝定定盯着他,语气平常再问,“你调查到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个问题不好答,一个不好,只怕非但达不到原先预定目的,反会惹到龙案后那个人心里先对他起疑。
宁煜默了默,不慌不忙道,“儿臣得到线报,知道汾安少府辖内还有一座大金矿之后,曾对此事报极大怀疑的态度。后来儿臣曾暗中亲自去实地查看,确定此事属实。”
宁煜静默片刻,又恭恭敬敬道,“但那时仿地宫建造的寺庙尚未完功,所塑的金身只能依稀看出轮廓。儿臣不敢妄言,等到后面……儿臣才知道那个塑像是依照六弟的容貌。”
“儿臣确定这事不过在月余之前,那时父皇龙体欠安,御医再三叮嘱一切以父皇龙体为重。”宁煜一脸惭愧,“儿臣犹豫再三,直至父皇精神好转,将事情拖到今日才呈报。”
他诚惶诚恐垂首而立,“儿臣确实有私心,请父皇责罚。”
皇帝听完他的自辩,也没表露是信还是不信,反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皇帝没再就这事与宁煜多说一个字,只虚虚抬了抬手,“你先退下。”
宁煜眸光微微暗淡,但他心知这时候他这位父皇多半已有决定。若他再多言,只怕反会适得其反。
“是,儿臣告退。”
宁煜退出御书房之后,皇帝那张脸几乎立刻就阴沉凌厉得能直接杀人。
“塑金身供奉香火?”皇帝怒气腾腾冷笑,“朕都还没有这待遇,他倒越过朕,先当起什么神帝了?”
缩在角落暗影里跟柱子一样的平公公连大气都不敢呼,更不敢多嘴吐半个字。
皇帝愤怒发泄一通,忽然又想起一件往事来。
那是年前第一场雪引发雪灾的事,当时沽名钓誉出来施粥的人很多,但有风声传到他耳里,据说有灾民曾对宁弦高呼万岁。
呼声很短暂,就被他那个能干的儿子聪明岔开了。
不可否认,在他众多儿子当中,最有手段的人非宁弦莫属。虽然有些手段阴私狠毒,不过作为未来的帝王,不需要坦荡磊落一身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