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已经一连几日未曾见过任何人,整日在寿安堂中吃斋念佛,告慰先祖。
如今终于开了口,陆定渊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未作丝毫犹豫,他便跟着那丫头去了寿安堂。
正值晌午,日头大的像是要把人烤焦,寿安堂中却依旧舒适。
陆定渊进门时,扑鼻的檀香灌入鼻腔,陆老夫人正背对着门口,跪坐于堂屋中央,手中捻着佛珠,一下一下,佛珠碰撞时的清脆响声在堂屋中回荡着。
“祖母。”
陆定渊在她身后看了半晌,才开口出声。
可陆老夫人手中佛珠的响声却只停了一瞬,后便又如同方才一般响了起来。
她闭着眼对着面前供奉的佛像,神情虔诚,可谁也不知道她在求什么。
只有陆定渊知道,这是祖母对他心中有气。
气他终究还是卷入了朝堂的纷争之中。
先前母亲不喜与他过多接触,他便大多时候都是养在祖母身前。
那时祖母将他揽在膝头,曾一遍遍告诫他:永信侯府,乃是朝中清流,从始至终都只效忠于百姓,而不是那张死气沉沉的椅子。
她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教导陆定渊的,可陆定渊终究让她失望了。
他们可以只效忠百姓,可若那椅子上的人不肯给这个机会,那总有千万般手段,也是空流水。
这是陆定渊这些年来在尔虞我诈之中得出的结论。
陆定渊知道祖母会怪他,从一开始便知道,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在朝堂中沉浮许多年,他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因此,面对祖母的责怪,他不怨,却也不认。
就这样垂眸立于陆老夫人身后,陆定渊没再出声。
直到陆老夫人终于念完了口中不知所谓的经文,深陷眼窝的眼皮终于掀开。
她微微动了动,身侧的侍女立刻有眼色的上前将她从蒲团上扶了起来。
陆老夫人没看陆定渊一眼,转身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既然来了,为何不坐下?”
她手中仍在捻着佛珠,却终于算是肯分给陆定渊一个眼神。
陆定渊脚下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