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们在树上!像猴子一样!”马嘉理中尉一边朝着树冠胡乱射击,一边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柯尔特左轮的枪管已经发烫,硝烟熏得他眼睛刺痛流泪。
刚才那个克钦兵瞬间毒发毙命的惨状,像冰冷的鬼手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从未想过,原始简陋的弓箭,竟能带来如此恐怖、如此高效的死亡。那无声无息的袭来,那见血封喉的剧毒,彻底颠覆了他对力量对比的认知。
他的狂怒之下,第一次渗入了无法驱散的寒意。
“节省弹药!瞄准再射!保持阵型!”柏朗上校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试图稳住濒临崩溃的队伍。
他紧贴着粗大的榕树板根,韦伯利左轮握得死紧,灰蓝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头顶那片杀机四伏的绿色深渊。
他清晰地看到了己方的劣势:士兵们举枪仰射,姿态别扭,视线被浓密的枝叶严重遮挡,根本无法有效瞄准那些在树冠间神出鬼没的射手。
而对方的箭矢,却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刁钻地射来,专挑防护薄弱处下手。更可怕的是那毒箭,中者立毙,极大地打击了士气,尤其是那些仆从军。
“上校!这样下去不行!”一个脸上溅满同伴鲜血的克钦仆从军小头目,连滚带爬地躲到柏朗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他们的箭有鬼!沾上就死!我们…我们根本打不到他们!林子太密了!”
柏朗的脸色铁青。他何尝不明白?这该死的丛林,成了那些野蛮人天然的堡垒和猎场。
他当机立断,厉声下令:“收缩!所有人向我靠拢!依托这几棵大树建立环形防御!停止对树冠的盲目射击!注意观察!发现目标再集火!向导!该死的向导呢?快找找有没有别的路绕过去!或者能上去的地方!”
向导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牙齿咯咯打颤,用生硬的云南官话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这…这片是老林…树…树太密太高…猴子都…都难上去…没…没别的路啊…只能…只能硬穿…”
柏朗的心沉了下去。
硬穿?在这片每一步都可能踏进死亡陷阱的密林里?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正要再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