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摔碎的瓷碗还在脚边打转,火盆里《青囊补遗》的灰烬突然炸开点点星火。
我捂着刺痛的脖颈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范景轩染血的龙纹箭袖。
\"陛下!\"侍卫甲破门而入时,正撞见帝王染着胭脂的唇。
范景轩慢条斯理地拭去我嘴角血痕,拇指重重碾过下唇新结的血痂:\"东南七里,山神庙。\"他说话时喉结上那颗朱砂痣明灭不定,像被掐灭的炭火。
梆子声骤然停歇的刹那,村长佝偻的身影堵在漏风的木门前。
老人蓑衣上沾满苍耳,浑浊眼珠却死死盯着我腰间晃动的白玉禁步——那是太后赏的西域贡品。
\"祠堂地窖的寒玉棺……\"村长喉管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响动,枯枝般的手指向我发间金累丝蝴蝶簪,\"小娘子若肯替老朽捉来三更天的露水蝉,老朽便带诸位去见真正的《青囊补遗》。\"
范景轩突然嗤笑出声,玄铁护腕擦着我耳垂划过。
他两指夹着片银箔似的蛇蜕,在油灯下映出密密麻麻的梵文:\"爱妃可知,你赏的鹅黄宫装浸过七里香?\"
我猛地想起小宫女泡胀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金箔蜜饯——那是太后每月初一赏给各宫的安神点心。
\"陛下要拿臣妾当药引子,何须绕这许多弯子。\"我故意蹭过他掌心新结的刀疤,果然听见喉间压抑的闷哼,\"倒不如说说,您腰间挂着的犀角铃铛,怎么沾着臣妾妆匣里的螺子黛?\"
老郎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龟裂的手掌拍在积灰的药柜上。
第三层暗格应声弹开,滚出串刻着江氏族徽的紫玉髓手钏——那本该随我生母葬在江家祖坟。
范景轩的体温陡然降到冰点,他钳住我腕子的力道像要捏碎玉镯:\"卿卿的影子,方才舔了朕三滴心头血。\"他染着丹寇的指尖戳向我颈侧,那里不知何时浮出三枚朱砂痣,正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够了!\"村长突然举起锈迹斑斑的铜烟斗,烟锅里腾起的青烟竟凝成张惨白的人脸,\"子时三刻,地窖东南角的寒玉会渗出人血。
若姑娘能辨出是谁的血……\"老人布满尸斑的耳后突然钻出条银环蛇,嘶嘶吐着信子舔过我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