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捻着碎玉的裂痕,药箱里当归与白芷的气味裹着阴谋的腥甜。
何贵人被锁在冷宫第七日,我借口诊脉掀开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姐姐这半月饮的决明子茶,可有平复心悸?\"
她猛地抽回手撞翻药碗,碎瓷在地砖上划出银蛇般的裂痕。\"你连司药坊的茯苓都敢换成巴豆粉,还装什么悬壶济世?\"我俯身拾起碎片,冰凉的锋刃贴上她颈侧跳动的血脉,\"不如猜猜这上面涂的是见血封喉,还是……让人知无不言的醉仙桃?\"
寅时三更的梆子声穿过窗棂,何贵人癫狂的笑声里突然掺进一声呜咽。\"那人左耳垂坠着三颗朱砂痣,\"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沫,\"就像你今日戴的珊瑚簪子!\"
我抹掉脸颊温热的血珠,御花园东南角的忍冬藤簌簌作响。
当第五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时,月洞门外终于闪过玄色衣角。
那人腰间垂落的双鱼佩随着步伐轻晃,分明是去年冬祭时赏给宗亲的贡品。
穿过三重垂花门,腐木气息扑面而来。
褪色的匾额上\"撷芳殿\"三字爬满蛛网,我踮脚踩过满地碎瓷,忽然被青砖缝里半截金线勾住裙裾——与叛军营地那具女尸袖口暗纹如出一辙的盘龙绣。
暗门在博古架后无声滑开时,怀中的碎玉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地宫甬道两壁的夜明珠泛着青白冷光,我数着第七个岔路口转身,却被拐角处突然伸出的手拽进暗格。
\"陛下的暗卫跟到第三道宫墙就丢了踪影。\"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范景轩的龙纹箭袖擦过我手背,\"爱妃下次在朕的龙袍熏香里掺追踪香时,不妨多放两钱苏合香。\"
我攥紧他袖中滑出的青铜钥匙,掌纹正与地宫门锁的云雷纹严丝合缝。
远处忽然传来铁器刮擦石壁的锐响,范景轩将我推向旋转的暗墙:\"去查你要的真相,朕来引开这群老鼠。\"
地宫深处的寒潭倒映着九重莲花灯,我伏在藻井梁上屏住呼吸。
下方石台摆着半幅边境布防图,墨迹未干的批注赫然是范景轩的朱砂御笔。
当那双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抚过羊皮卷时,潭水忽然泛起诡异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