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那两盏摇曳不定的煤油灯光下,那些钱和票,散发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光泽,晃得人眼睛发花。
整个院子,刹那间安静得能听到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我的个老天爷!”
赵永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副磨花了镜片的黑框老花镜戴上。
他颤抖着手,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沓钱。
赵大志也凑了过来,两人几乎头挨着头,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两圈,一眨不眨。
院墙外,闻讯赶来的村民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一片,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有的人甚至爬上了不高的土墙头,探着脑袋往里瞅。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钉子一样钉在桌上的钱和票上,空气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寂静的院子里,只剩下赵永年数钱时,纸币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那声音在每个人听来,都像是天籁。
“十…二十…三十……”
赵永年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每数一张,喉结就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
他数得很慢,很仔细,生怕数错了一张。
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跟着他的节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千四百八十……一千四百九十……一千五百!”
当他点完最后一沓钱的最后一张,声音猛地拔高,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有些变了调。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指着那堆钱,又激动地指了指陆青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还有这些票!”
赵大志拿起那些花花绿绿的票证,一张张地翻看,手指也控制不住地抖动。
“粮票,全国粮票!足足……足足六百斤!我的亲娘啊!”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六百斤粮票,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还有布票,这么多!能给全村娃儿都做身新衣裳了!”
“油票、糖票、肉票、工业票……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