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沉入了最冰冷、最死寂的海沟。
林川的意识漂浮其中,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只有纯粹的、近乎停滞的寂静。
伤口的剧痛,身体的疲惫,紧绷的神经,似乎都被这无垠的黑暗彻底吞噬、溶解。
这是一种近乎死亡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如同遥远星辰的残烬,在他意识的尽头悄然亮起。
紧接着,是如同潮水退去后,重新浮现的礁石般的痛楚。
先是钝痛,从四肢百骸深处传来,带着一种酸胀的麻木。
然后,是腿部伤口处,更加清晰、更加尖锐的刺痛,如同冰冷的针,一下下扎进神经。
意识,如同被强行从泥沼中拔出,缓慢而艰难地回归。
林川的眼皮沉重得如同覆盖着铅块,他用尽全力,才勉强掀开一道细小的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休息室内柔和而稳定的白色灯光,以及天花板那冰冷平滑的金属材质。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他混沌的大脑。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僵硬,但还能受控制。
他缓缓转动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带着久睡后的酸涩。
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油尽灯枯感,已经消退了大半。
眩晕感也减轻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天旋地转。
深度睡眠,加上这间休息室恒定的优良环境,让他的身体开始了最基础的自我修复。
他挣扎着,用还能使上力气的胳膊肘支撑起上半身。
动作牵扯到腿部的伤口,一阵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额角瞬间又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重新包扎的绷带干净整洁,没有新的血迹渗出。
伤口处传来的是一种可以忍受的钝痛,而非之前那种撕心裂肺、仿佛骨头都要断裂的剧痛。
恢复得比预想中要快。
林川心中稍定。
他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