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哪像现在,黑瞳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
\"小跳!\"霍无赖急得直跺脚,可鬼魂碰不到实物,只能扑过去虚虚挡在她跟前。
他本就透明的身形更淡了几分,连说话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嘶鸣,\"别看他!
那是恶鬼王的障眼法!
你前日还说要烧二十串蜜枣糖葫芦给祖宗我,这就忘了?\"
林小跳的手指动了动。
她想起昨日在城隍庙外,霍无赖扒着她的发顶念叨:\"祖宗我当年捉妖时,最见不得这些勾魂的小手段\"话音未落就被她塞了把糖炒栗子堵住嘴。
此刻那糖炒栗子的焦香突然在鼻尖炸开,她狠狠掐了下虎口,疼得倒抽冷气。
\"美色误我啊!\"她吼了一嗓子,弯腰去捡锁链。
可刚弯下腰,蛇尾带着腥风从头顶扫过,刮得发梢噼啪作响。
抬头时,花无缺已近在咫尺,指尖沾着鬼火,正慢悠悠往她面门点来。
\"姐姐怕疼吗?\"他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帮你\"
\"滚!\"
霍无赖的吼声震得虚空发颤。
这老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硬撑着凝出半实体,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扑过去,用鬼身撞开花无缺的手。
林小跳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再看时,霍无赖正挡在她身前,后背的鬼魂形态已经碎成星星点点的光,连轮廓都快看不清了。
\"老霍头你疯了?\"林小跳急得去扶他——当然,手直接穿了过去。
她眼眶发涩,锁链在掌心攥得死紧,\"你现在这副样子,再撑下去要魂飞魄散的!\"
\"祖宗我活了几百年,还能不知道轻重?\"霍无赖咳了两声,虚虚的手按在她头顶,\"再说了\"他突然笑起来,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家小跳要烧二十串蜜枣糖葫芦呢,祖宗我得活着去吃。\"
林小跳的鼻子酸得厉害。
她猛地抹了把脸,锁链\"唰\"地抖开,缠上花无缺的手腕:\"花无缺!
你清醒点!
那日你说要带戏班去江南唱春台戏,这事儿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