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王帐的狼头纛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狼首纛毛穗上凝结的冰碴被风撞碎,簌簌落在李琰肩头。他按剑立于鹰嘴崖,玄色大氅被山风掀成猎猎旌旗,三万玄甲军如铁铸碑林列于身后,唯有战马鼻息喷出的白气,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凝成细小冰晶。掌心抚过牛皮锦囊,半枚错金虎符的齿纹硌着虎口——这是三日前武媚娘隔着帷帐递来的,边缘新刻的缠枝莲纹还带着朱砂印泥的潮气,而更深处那包用阿拉伯树胶改良的硝化棉,此刻正隔着蜀锦帕子灼烧他的指腹。
\"殿下,斥候急报。\"副将薛讷的铁胎弓还挂在鞍侧,甲胄接缝处渗出的血珠已冻成暗紫冰晶,\"颉利将五万精骑藏在阴山北麓的黑风峡,明帐里只留三千老弱病残,营帐下埋着十二道绊马索。\"
李琰指尖划过羊皮舆图上的等高线,前世读过的《资治通鉴》此刻在脑海里清晰如刻:贞观四年的阴山之战,李靖正是识破诱敌计后率三千精骑雪夜奇袭。他的目光落在舆图东南方那处标着\"雷坡\"的高地,指尖骤然收紧——那里的页岩层正好形成天然回音壁。
\"传令下去,\"他忽然扯下大氅甩给亲卫,露出内衬的明光铠在月光下泛着冷铁光泽,\"子时初刻前,将三百架霹雳车推进雷坡洼地,每架配五石改良火药包。再选三千匹最桀骜的战马,马鞍缚浸过桐油的麻布条,马尾用生牛皮绳捆扎三尺长的硝化棉束。\"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护心镜上的玄武纹——那是亡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子时三刻,突厥西哨的老卒正就着马奶酒啃硬奶酪,忽见唐军主营方向腾起三簇冲天火柱。当第三柱狼烟升上夜空时,黑风峡深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震动,冰层下的地脉仿佛都在颤抖。颉利可汗的九旃大纛刚转出峡口,五万铁蹄便踏碎了覆雪的荒草——却见唐军营地静如死域,百十顶帐篷在风中摇晃,唯有中央帅帐的灯笼还在忽明忽暗。
\"中计!\"颉利的佩刀刚抽出半寸,脚下的冻土突然炸开。埋在草料堆下的三百个火药包接连爆响,裹着铁蒺藜的气浪掀飞前排骑兵,火星溅入未及撤离的马料堆,豆秸混着硝粉腾起碧绿火焰。当突厥骑兵在爆炸中阵型大乱时,两侧山坡传来机括轻响——改良后的伏远弩臂展三尺,钢骨弩身刻着李琰亲手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