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的警戒线还没撤,刘建军正在给冰柜拍照。两个崭新的海尔冰柜并排立在厨房,冷藏室抽屉里整齐码着“正大食品”的冻品包装袋,生产日期都是2015年3月,与张大东“学做肉食加工”的供述吻合。但最下层抽屉里,那把生锈的杀猪刀与崭新的冻品形成诡异反差,刀把上缠着的红布条,正是小芳常用来扎头发的款式。
“陈队,看看这个。”技术员小张递来一本笔记本,封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冰柜和面包车,内页写满潦草的字:“4月1日去徐州进冻货”“5月租菜市场摊位”“每月净赚三千就能娶小芳”。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剪报,标题是“农村夫妇靠肉食加工年入十万”,配图里的男人正从冰柜里取货,与张大东在废品站拍的工作照惊人相似。
陈立军摸着笔记本里夹着的车票根:3月15日,连云港到徐州的往返汽车票,正是张大东给小芳转完最后一笔五万块的第二天。这个瘸腿男人坐着八个小时的长途车,不是去看风景,而是去考察冻品市场,幻想着用车祸赔偿款开启创业梦,顺带赢回爱情——他永远不知道,当他在徐州冷链市场记录冻品价格时,小芳正在足浴城给客人捏脚,手机里另一个男人的消息不断弹出:“宝贝,明天来拿零花钱”。
卧室的墙漆已经被部分铲除,露出底下斑驳的血渍,形状与死者指甲缝里的墙灰完全吻合。陈立军盯着那幅被摘下的“家和万事兴”十字绣,绣线在某些地方松紧不一,显然出自生手,右下角的日期“20153”周围,还有几个绣错后拆掉的针孔——那是张大东笨拙地编织梦想的痕迹,每一针都穿过乳胶漆,扎进带着血迹的墙皮。
下午三点,足浴城的更衣室飘着廉价香水味,领班李姐翻出小芳的储物柜:里面有个铁皮盒,装着儿子的幼儿园照片、三张奖状,还有半本记账本。陈立军翻开泛黄的纸页,2014年10月记着“东东哥转3000,给明明买奶粉”,2015年2月写着“大海哥转5000,还网贷”,每页末尾都画着小小的房子,有的带着烟囱,有的带着车库——那是她对“家”的最朴素想象,却被网贷和生活压得变了形。
“她总说老家有个瘸腿男人等她结婚,说对方有辆面包车,能拉着她和儿子去看海。”李姐擦着眼泪,“其实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