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号晚上八点到十一点。\"痕检员小李举着现场记录仪插话,\"根据尸僵程度和胃内容物消化情况,法医初步推断的。\"他的目光扫过墙面挂钟,指针永远停在了十一点零五分,玻璃罩上落着薄灰,显然是案发时剧烈震动所致。
张队转身走向堂屋,手电筒光束依次扫过八仙桌上的塑料袋、散落的瓜子皮,最后定格在四根烟蒂上。透明证物袋套下时,他注意到其中三根印有\"红金龙\"字样,另一根却是\"黄鹤楼\"的过滤嘴,两种都是本地常见品牌,但在这个只有老人妇孺的村子里,同时出现两种烟头显得格外突兀。
\"曾某药平时抽烟吗?\"他问旁边记录的协警。
\"不抽,村民说她连蚊香都嫌贵。\"
院外突然传来骚动。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冲破警戒线,被协警拦腰抱住时还在尖叫:\"妈!妈你怎么——\"她是死者的女儿杨芳,接到哥哥电话后从邻村骑电动车赶来,睫毛上还挂着未融化的冰晶。
\"你哥呢?\"张队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他他说他不敢进来看\"杨芳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两天前他去搬液化气罐,说屋里没开灯,以为妈早睡了谁知道\"
\"两天前?\"张队皱眉,\"今天是二十一号,也就是说案发在十九号?你哥十九号晚上就发现尸体了?\"
杨芳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里的寒气都咳出来:\"他他说没注意,今天早上喊妈吃饭没人应,才敢进去看然后就给我打电话\"
警车大灯刺破夜色时,杨某家正坐在自家堂屋门槛上抽闷烟。三十岁的男人瘦得像根竹竿,头发油得能拧出油,听见动静慌忙把烟蒂按在鞋底,张队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缠着渗血的纱布,左手牛仔裤大腿部位有块深色污渍。
\"手怎么伤的?\"张队蹲下来,语气看似随意。
\"杀鱼杀鱼划的。\"杨某家眼神飘向院子里的水池,那里结着薄冰,隐约能看见几片鱼鳞。
\"十九号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在哪?\"
\"在家打牌。\"杨某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跟王老三、李老四他们,打了一晚上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