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羹雪白浓稠,撒着几粒鲜红的枸杞。
许怀夕舀了勺银鱼羹,鲜香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热。
这味道,竟与记忆中奶奶做的分毫不差。
“尝尝这个。”
沈云岫夹了块剔净刺的鱼肉放在她碟中,“北疆难得吃到的。”
他手指修长,执筷的姿势优雅如执笔,腕骨从袖口露出一截,上面有道浅疤。
是去年为她挡落石时留下的。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掌柜亲自端来一碗面。
细如发丝的面条盘在琥珀色的高汤里,上面卧着个荷包蛋,蛋黄圆润如满月。
“生辰面。”
掌柜笑道,“沈公子半月前就嘱咐用老母鸡吊汤了。”
许怀夕咬断面条时,发现碗底藏着枚铜钱。
“开元通宝”,用红线缠得结结实实。
沈云岫眼中含笑,“吃到铜钱的人,会有好运。”
许怀夕突然觉得对他好是真真真不错。
她本来没有求回报的。
最开始对他好,是觉得他好像有些可怜。
但现在他对她也很好啊!
……
暮色四合时,沈云岫带她拐进一条僻静小巷。
巷尾的老匠人正在糊一盏莲花灯,薄如蝉翼的棉纸被染成渐变的粉,烛光一照,宛如真莲绽放。
“挑一盏。”沈云岫轻声道,“北疆不兴放河灯,但可以挂在院里许愿。”
许怀夕指尖发颤,轻轻抚过灯面上手绘的缠枝纹。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自己看到一个小姑娘拿着花灯。
那时候她有些羡慕,对着冻僵的手指哈气,说自己要学做花灯。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时间。
——他竟记得。
“要这盏。”她指着最小的那盏,“省油。”
沈云岫却直接取了最大最精致的那盏,又往老匠人手里多塞了块碎银:“我要的东西呢?”
老匠人捧出个乌木匣子。
匣中静静躺着一支银簪——簪头是朵半开的木瓜花,花蕊处嵌着粒小小的珍珠,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