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回到乐坊时,檐角铜铃正被夜风吹得叮当响。
她刚推开偏院木门,白璃便捧着药碗迎上来:\"清欢姐,我按你说的,把安神汤里的酸枣仁加了三钱。\"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影子。
沈清欢接过药碗时,指腹触到碗底的温热——白璃总记得她怕冷,总把药汤捂得刚好入口。
她抿了一口,药汁里混着极淡的桂花蜜,是白璃偷偷添的。
\"小桃呢?\"她放下碗问。
白璃指了指院角那株老梅树:\"方才见她换了身粗布衣裳,往侧门去了。\"
沈清欢望着梅枝间漏下的月光,指尖轻轻摩挲琵琶上的云纹雕饰。
苏大人的暗卫在乐坊附近打转,小桃这趟去苏府后巷探消息,风险不小。
可她没得选——任瑶的琴弦断得蹊跷,方才茶客说的\"绊脚石\",还有那道塞在瓦罐里的\"天音琵琶必除之\",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紧。
二更梆子响过三遍时,院外传来细碎的猫叫。
沈清欢推开窗,正见小桃缩着脖子从墙根溜进来,发间沾着草屑,衣角还蹭了块泥。
\"姑娘!\"小桃一进屋就压低声音,\"苏大人在城西别苑请了郑乐师吃酒,我躲在廊下听得真切!\"她从怀里掏出半块芝麻糖,\"这是从厨房顺的,甜得很,您垫垫肚子再听。\"
沈清欢笑着接过糖块含在嘴里,甜意漫开时,小桃已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那郑乐师拍着桌子说"沈清欢那琵琶弹得再妙,总不能在弦上拴着魂儿",苏大人就眯眼笑,说"要的就是意外——琴弦崩断、烛火翻倒、茶盏泼湿裙角,只要她分神半刻,任瑶就能压过去"。\"
\"还有呢?\"沈清欢捏着糖纸的手微紧。
\"还有\"小桃声音更低,\"他们买通了二十个市井泼皮,说比赛那日要在台下喊"跑调"、"破音",再扔些烂柿子烂菜叶。
苏大人说,就算沈清欢弹得好,只要底下闹起来,评委会就会觉得她镇不住场。\"
窗外忽然有风吹灭烛芯,暗了一瞬又被小桃重新点燃。
沈清欢望着跳动的火苗,想起方才白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