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忘在了外面,浴袍不过遮到了他小腿之间,让少年心里生起一分不安。
余光瞥见那绑在书柜边的小羊气球,裴屿深的动作稍顿。
看来,她还没有回来……
回房之前,裴屿深有告知保姆,气球就放在他房间里,朝朝回来的时候让她来房里取。
“……”
少年只停顿了短暂的数秒,就平静地收回了目光,但也就是这数秒,让他错失了机会。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此时轮椅与床边还有五六米距离。
裴屿深攥住扶手,冷冷道:“不准进来。”
他明明有和保姆说过,这段时间不要……
充满戾气的念头压在了胸腔,裴屿深冰冷的神情顿时僵住,呼吸瞬间紧绷——
因为门还是开了。
朝朝从门后迟缓地探出圆润的小脑袋,她耷拉着眼软乎乎地唤道:“屿深哥哥……”
这比来人是保姆更让人难以接受。
裴屿深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浴袍,尽量遮住他的小腿。少年半掩着眸,话音努力平静道:“你先出去。”
如果来的是清醒的朝朝,那她会乖乖听话出门右拐,但可惜,现在是酒醉的朝朝。
小团子微眯着眼睛,远远地只瞧见少年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是耳边有神音一圈圈回荡,从左耳飘进右耳飘出。
迷迷糊糊的朝朝摇晃地向前走:“哥哥、说什么呀……”
望着愈发靠近的她,裴屿深漆黑的瞳孔骤缩,平静的假面出现了一丝裂痕:“别过来了!”
急促的厉斥,就如他们见面的第一天那样。
不远处的小朋友应声停在了原地,直愣愣地望着他。
话落,裴屿深的心中就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后悔,他的手指牢牢攥住轮椅,瞬间苍白的唇瓣紧抿成平直的线,他遮掩性地垂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朝朝虽直直望着少年,但那目光是涣散的,她在酒精作用下化作一团浆糊的脑袋艰难地思考,但她的努力无疑只是在浆糊里搅了一棍子——朝朝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屿深哥哥说别过去,是别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