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绝对的黑暗。方才那粘稠的、翻滚的血光如同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头顶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穹顶。脚下厚厚的尘埃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带着一种陈腐、干燥、如同千年古墓深处棺木朽坏的气味。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金属锈蚀后的阴寒,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针。
墨九霄稳住身形,指尖在玄铁护腕上轻轻一磕。“嚓”,一点幽蓝的冷焰自护腕内侧的微型符阵中燃起,跳跃的火苗仅能照亮方寸之地。微弱的蓝光撕开厚重的黑暗,映照出脚下——
并非泥土。是某种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金属板材,板材表面覆盖着均匀的、足有半指厚的灰白色尘埃。尘埃之下,隐约可见极其规整的几何纹路,冰冷、精密、毫无生命的温度。
他举着那点幽蓝冷焰,如同举着微弱的萤火,在无边的死寂中艰难前行。脚下只有自己踏破尘埃的“沙沙”声,在绝对的空旷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耳膜。蓝光所能及的范围,只有脚下这一小片被尘埃覆盖的冰冷金属地面,以及前方浓得如同实质的黑暗。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几十步,也许是几百步。脚下的金属板材似乎没有尽头,只有那亘古不变的尘埃和冰冷。就在这死寂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刹那,前方的黑暗里,忽然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冷焰的幽光。
那光极其黯淡,带着一种奇异的、介于淡金与苍蓝之间的色泽,如同冰层下冻结的微弱星火。它静静地悬浮在前方,在无边的黑暗中,是唯一的目标。
墨九霄加快脚步,靴底踏破尘埃的声音在空旷中激起微弱的回响。随着靠近,那点幽光渐渐清晰起来。它并非悬浮,而是源自一个低矮的、凸起于金属地面的环形基座。基座同样覆盖着厚厚的尘埃,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古玉般的质感,在幽光的映照下,流转着极其内敛的光晕。
蓝焰靠近,终于照亮了基座之上的景象——
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躯壳。
他(它)盘膝端坐在玉质基座之上,身形高大,穿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质地却异常坚韧的长袍,长袍表面落满尘埃,如同披着一件灰白的殓衣。长袍的样式极其古朴,宽大的袖口垂落膝上,衣襟交叠处用某种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