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当年你姑姑十岁时栽的,如今都合抱粗了……”
孟程骁顺着孟老爷子的目光望去。
隔着雨帘,那树玉兰只剩个黑黢黢的影子,光秃秃的枝桠戳着灰蒙蒙的天。
孟程骁心里堵得慌,指甲陷进皮肉里带着痛意,
“你姑姑……明舒她走的时候,是不是还睁着眼?”
孟老爷子浑浊的眼底被浸湿,孟程骁脊背僵直。
“没有,她走得很安详。”
孟明舒梳着法式盘发,戴着珍珠耳钉,身上穿着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件墨绿色旗袍。
她还给自己化了一个好看的淡妆。
“您该喝药了,来,我喂您。”他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老爷子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出精光,嘶哑的声线里混着懊悔,“当年要是不逼她联姻,也许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孟程骁望着他灰白的神色,他反手握住那只颤抖的手,温声道:“爷爷,我记得您以前经常跟我说,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因为我们不能去美化那条没被选择的路。”
“就算当年您成全了他们,难道结果就不会比今天糟糕吗?”
遇见袁见山那种把自私利刻进骨子里的人,注定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孟明舒如此,谌清棠亦是如此。
甚至就连他的两个女儿谌晞与袁暖,也深受其累。
“这世界那么多人,怎么就遇上那样一个人?”孟老爷子恍了神,半晌后猛地坐直身子,湘绣被子滑落到腰际,深深叹了一口气,“也许命该如此。”
窗外的雨突然下得急了,雨点砸在天井里的青石板上。
孟云起踏进正房时,雨正顺着飞檐往下淌。
他收伞的动作顿了顿,伞骨上凝着的水珠砸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阿骁。”孟云起将伞倚在门边,湿漉漉的鞋底在砖地上拖出两道水痕,“去给你母亲上柱香。”
孟程骁盯着供桌上的牌位,朱漆描金的“程穗”两个字刺得他眼眶生疼。
香炉里积着厚厚香灰,三支线香刚燃到半截,青烟袅袅绕过牌位。
孟云起从供桌暗格抽出牛皮纸袋,边角磨得起了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