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程骁像是没听见似的,没有接话,转身就走。
福伯突然冲过来挡住去路,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他袖口,“骁少爷,老爷子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你。起爷他没有骗你,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哪天就……就灯枯油尽。”
他语气哀求道:“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同他说说话。”
孟程骁低头看着被攥皱的衣袖,突然嗤笑出声,“福伯,你不让开,我怎么回去?”
惊喜来得太突然,福伯顿时喜出望外,微微俯身作请慢行的姿势,“好好。”
半小时后,白色轿车慢慢驶入孟家老宅。
孟程骁推开漆皮斑驳的月洞门,门环上的铜兽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门轴发出绵长的“吱呀”声,惊得游廊下竹笼里的鹦鹉扑棱翅膀,“贵客到——贺喜贺喜——”
孟程骁扯了扯嘴角,“这扁毛/畜生还活着呢。”
青石板上裂着细缝,嫩绿的苔藓从缝隙里钻出来,蜿蜒着爬向卵石小径。
小径尽头是座六角攒尖亭,假山后池塘的哗哗水声。
转过九曲回廊,檐角挂着的铜风铃被雨打得乱晃。
孟程骁盯着廊下那排漏窗,窗棂雕着松鹤延年。透过镂空花纹,能瞧见西厢房前那株罗汉松,歪脖子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绸,是老爷子八十大寿时系上去的。
正房门帘换成了灰扑扑的竹帘子,孟程骁掀帘时带起一阵穿堂风,把墙上的水墨山水映得忽明忽暗。
暖阁里飘着的药味混着淡淡的檀香。
“是阿骁回来吗?”沙哑苍老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孟程骁掀开湘妃竹帘,暖阁炕桌上摆着青花瓷药碗,褐色的药汁表面浮着半片没化开的饴糖。
孟老爷子歪在藤编罗汉床上,湘绣被子滑到腰间。
“爷爷。”
这些年里,孟程骁虽说没有踏入孟家老宅半步,但每次休假都会去孟家别院探望他。
孟程程这人爱恨分明,也不会轻易牵连无辜。
他是跟孟云起生了嫌隙,但跟孟老爷子扯不上关系。
“阿骁啊……”孟老爷子突然抓住他手腕,“你瞧见东墙根那棵白玉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