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贩子拐走,后来胆子就越来越大。十几站公交车,一个小孩坐过去,就为了去郊区找一条小溪,脱了鞋泡脚、抓鱼,满身泥巴回来。”
她说着,语气轻快,眼睛却没有笑意。
“我们家是城市里,但我小时候都在公园、树林、垃圾堆后面跑来跑去。上树、下水、钻草丛、翻围墙,哪儿都敢去。一次还翻进了别人小区的后院,被大狗追得差点尿裤子。”
百里玉祁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你挺能耐的。”
“是没人管。”她撇嘴,“不是能耐。那时候放学了回家空空荡荡,爸妈还没下班,我一进门就觉得难受,干脆不回家,越晚越好。有时候实在晚了,我就打电话给我妈,说今天有同学生日,我去他家写作业。”
她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他:“其实根本没有同学生日,也没人请我。我就是不想回家。”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角的时钟“咔哒”地走着。
百里玉祁低头,手指轻敲椅把,像是在掂量要不要说点什么。
最终,他只是说了一句:“你比我自由多了。”
“听起来你小时候不太开心?”解昭文看他一眼。
百里玉祁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窗外那道长廊的影子。风把窗帘撩起一角,光影打在他脸上,柔和又分明。
“没什么可说的。”他语气淡淡,“你说你没人管,我小时候是被管得死死的。连什么时候吃饭、几点洗澡、和谁说话,都写在日程表上。”
“那你怎么没疯?”
百里玉祁笑了一下,眼神带了点自嘲:“可能因为生下来就不是让自己高兴的。”
这话让解昭文安静了一下。
她歪过头,认真看了他几秒,“你这样说,好像你是个工具。”
“也差不多。”
解昭文没再说话了,沉默里有些东西在慢慢酝酿。
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百里玉祁有时候看起来那么懒散,又在关键时刻冷得像把刀。
那不是天生的,是在严格压抑里养出的钝感和克制。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都抬起头看向门口,但什么人也没进来。只是个路过的弟子,又往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