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我爹,你可是送孩子来净身?”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妇人冻红的鼻尖上,妇人再次打量起她来,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是,我是送儿子来的。”
她突然抓住桑落袖口:“姑娘可否说说你们净身的规矩?我儿高烧三日了,你爹非说须得退了热才能动刀,可这烧总不见退,我也急得不行,眼瞅着再等,宫里就不要人了”
再冷一些,宫里就不收了。怕新净身的内官身子太弱,过不了冬。
桑落问:“你儿子在哪里?”
妇人双眼一亮,就拉着桑落往不远处的草丛里拖。
风静立刻上前护着:“放手。”
妇人吓得一哆嗦,立刻松了手,跑到枯黄的草地里,拖出一个七八岁光景的小孩子来。
“旺财,快来,旺财。”
那孩子瘦巴巴的,脸却烧得通红。和妇人一样,身上穿得十分单薄,手指头和嘴唇都冻得发紫,整个人歪歪倒倒的,破烂的裤腿子露着脚脖子。
桑落朝他伸出手,那孩子明显瑟缩着退了一步。
妇人一拍他的背,将孩子拍了个踉跄:“躲什么?”
桑落的手盖在那孩子的额头,这么冰天雪地的,他的额头依然烫得惊人。妇人问道:“可还能净身?”
桑落摇摇头:“不能。”
妇人垮下脸来。
“不过——”
那妇人立刻又堆起笑来看桑落。
“我可以替他开个方子,抓些药来吃了,早点退烧,才是正事。”
妇人的脸垮得更厉害了,转过身,拖着孩子就走,嘴里骂骂咧咧地:“你个赔钱的小杂种,听见没,还要给你买药!”
孩子被她拽着胳膊,走了一路,几次都险些栽倒在雪地里。
妇人继续骂着:“不给你切也就罢了,还要倒讹老娘银子。一看就是没生过孩子的,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老娘发着烧还要干活呢”
一边走一边骂,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来。
桑落看了一阵,拢了拢大氅,转过身回了桑家。
桑陆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桑落了,看到她回来很是高兴。
这头正切着最后几个孩子,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