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了,见到蜡像不由感叹:“当真是好东西!咱家将来也来预定一个。”
反正多做了几个,桑落取出一个要送他。
那小内官却推辞了,将银票按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桑落:“现在咱家用不着,将来等咱家飞黄腾达了,就来定做一个金的,再镶上各式宝石。那才威风!”
就像缺了牙的人,要镶一颗金牙,断指的人,要套一个金义指。
似是在说,他们有如今的富贵荣华,皆因舍弃了血肉。
又似在说,所有舍弃的、残缺的,皆能用金银弥补。
不知怎的,桑落想起贺飞和孙茹的身体。
竟觉得,他们之间的,算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真情。
桑落不是一个特别懂情爱的人。
穿越前,她是寒门学子,埋头苦读考入医学院,课余勤工俭学,甚至人体器官模型都是她自己雕的。工作之后在泌尿外科,除了手术台就是门诊病房,男人在她眼里,不是病人就是大体老师。
她是很庆幸穿到桑陆生家中的。专业对口,又少了古人对女子的那些桎梏,还可以施展所学所长。
可惜年岁一到,还是要谈婚论嫁。
昨晚躺在丹溪堂睡不着时,她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她不能怪桑陆生,甚至也不能怪倪芳芳。
她不埋怨任何人,但也不指望任何人。
他们是古人。
她不是。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避着桑陆生,悄悄将屋内的瓶瓶罐罐,化整为零,一点点地搬到了丹溪堂。
李小川自从与桑子楠在医馆里起了冲突,便再未去过桑家医馆。夏景程又得了家中长辈的允准。故而桑落一召唤,这两人便立刻来了。三人齐心协力地将丹溪堂前厅、内堂以及药柜、灶房都收拾了出来。
柯老四原以为她只是来坐堂,摆把椅子就行了。哪里想到她竟搬家似的,高高低低堆了大半个院子的东西。
很多东西是李小川和夏景程也不曾见过的。三个老少爷们儿凑在一起,六只眼珠齐齐盯着那些玩意儿。
当真是开眼界了!
李小川从未见过人体蜡像。肠肠肚肚的,怎么就放得这么规矩?和先生医馆里画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