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几乎染红了山丹城墙,数千具尸体在城下重叠,将护城河都填满了。
民夫们正在打捞尸体焚烧,染血的甲胄被简单清洗后,便被擦干放在一旁的挽马车上。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飘荡着滚滚篝火中飘飞而出的灰白败絮。
称勒没能攻下山丹,还死了两千多甲兵和三四千轻兵,而河西军的死伤也随着时间推移,从四百多增长到了五百多人。
除了甲兵,为了守城而死难的民夫也多达六百余人。
坐在牙帐内,洗漱干净的张淮深提笔不知道怎么落笔。
河西汉人不过十一万,成丁者不过三万多,而甘州草原上的嗢末与回鹘人部众二十余万乃至三十万。
这样打下去,即便他们能把回鹘、嗢末击败,但河西的汉人也会绝种。
张淮深的手指发颤,沉默许久后才落下毛笔。
不多时,这份帛书被张淮深装好并封上火漆。
只是不等帛书送出,他的帐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张淮涧掀开帐帘,憋屈道:“北边传来消息,嗢末入侵凉州了!”
“吸……”
张淮深深吸一口气,似乎已经料到了此次入寇是回鹘与嗢末联手促成的局面。
“传我军令,休息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拔营凉州……”
“是!”
没有休息的机会,张淮深只能派李明振去接手龙首山石堡的修葺工作。
东边距离更近的焉支山官道,已经因为腊月大雪而封闭,不然他们也不会耗费近半个月才来到山丹城。
现在留给他们的路,只剩下北边的甘凉草原,而这条路注定凶险。
正因如此,不等天亮,张淮深便带着不足数的三千甘凉铁骑越过龙首山,沿着甘凉草原向东边的凉州驰去。
战火充斥着凉州,嗢末人选择进攻凉州第二大县的昌松。
时间仿佛是一个轮回,当初杜噶支就是在昌松折戟沉沙,败退北归。
而今他的对手依旧是哲多悉别,依旧是昌松城,只是昌松的城头更换了旌旗。
“哲多悉别,你既然能投降张淮深,为什么不能投降我家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