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念素未蒙面过的侄女儿,而江江也实在想念只在生产之日蒙过一回面的女儿。
好不容易重逢,相见迫不及待。
领着两位如约抵达京都盛安城的姐姐去往卫大娘居所的路上,鹿生的嘴巴未有片刻停歇的时候,他同姐姐们说起当年别后自己抱着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艰难讨食的经历,说起婴儿高烧不下时自己不知哪来的狗胆以身阻盛安来使返京马车的过程,还说起被东缉事厂厂公拒之门外后,多亏东缉事厂番子小四儿心善,愿意领着他们到卫大娘家中安置……
说起卫大娘,鹿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满心疑惑却仍愿意一路同行的卫大娘脚下,面红耳赤无比羞愧的坦白了与簪曳之间真正的关系,并为从前的欺瞒诚心实意致歉。
卫大娘这样外硬内柔心软意活的再世菩萨,向来不拘泥于微末小节,在她看来,当年由着小四儿带到自个儿家里来的,确确实实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随时会被饥饿和寒冷抹去性命的孩子,纵然彼时知晓他们不是亲兄妹,也不会更改后来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很多年的结果,所以……
鹿生与簪曳之间真正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于卫大娘而言其实一点也不重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不仅不会生气,甚至还会更加怜惜虽只有八岁却始终不肯抛弃襁褓之中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妹的鹿生。
从别后,江江想过小小鹿生怀抱婴孩行走世间的艰难,她也晓得,现实一定比想象还要残酷万分,作为母亲,她感激自己缺失这三四年里出现在女儿生命里并施以援手的每一个人,跪倒在地的鹿生还没被卫大娘搀扶起,她复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卫大娘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东缉事厂厨娘的居所,就只和东缉事厂后门隔了一条街,镌刻在飞檐壁脚上的蟒纹图案映入眼帘,年少时总不经意出现在自个儿面前软声软气唤阿姐的那个人模样显现于脑海,江江拢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猛然攥紧,复又松开,拇指指腹不知所措的摩挲着食指关节。
“欢喜呢,你也不要了吗?”
“为什么不答,难不成你说的全是违心话,其实你放不下欢喜,除我之外,还想要他?”
“江江,就算你把从前的一切都记起来了,也不许去见欢喜,不许跟他说话,更不许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