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却还连人阿娘都没做过。
鹿生怀里那个女婴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填补了卫大娘人生中的缺憾,教她领会到了为人阿娘的滋味。
做人阿娘千好万好,只一样最不好,那就是要洗尿布,大冷的天,手在水里浸一回两回还好,可次数多了,指尖就会被泡的发白。
鹿生怕卫大娘操劳,争着抢着要洗,卫大娘怕他小小年纪冻坏了骨头,说什么也不许他大冷的天动水。
后来,卫大娘花掉整一个月的工钱,去瓦市扯了匹顶好的绸料,裁做成许许多多块尿布,每日勤着更换,换下来的尿布攒进箩筐里。
她去东缉事厂上值时,便拎上箩筐,在小四儿啃大鸡腿啃的最香时,将箩筐里的尿布一股脑掏出来,再一股脑塞进小四儿怀里,然后,在小四儿双眼瞪的滚圆之际,一字一句叮嘱——
“小崽子,给老娘洗干净喽。”
小四儿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脏,那天夜里抹黑外出时不知带翻了谁的便壶,他回来后将被尿液泼湿的靴子扔出了十八里开外,双脚也生生洗了不下九九八十一遍。
但,对上掌着他口腹之欲的卫大娘,小四儿纵是有千百个不乐意,也不敢泄漏一二分。
“小崽子,听见了没有?”见对方抱着尿布僵在原地好半天不回答,卫大娘双手叉腰,没好气的追问。
闻言,小四儿忙将噙在嘴里的大鸡腿吐回碗里,讪笑着悻悻应,“听见了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