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喜的拳头,就是在“我亦不知”这四个字响起的一瞬狠狠儿砸在周九卿脸上的,他手上的劲儿极大,饶是已经事先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周九卿还是被他这一拳头砸的不由自主往一侧倒去。
“你分明见着我阿姐了,却迟迟不往京中递消息,周九卿,”欢喜眸底一点一点变的猩红,隐忍至极限,他咬着牙逐字逐句说:“你这是忤逆!”
“忤逆又如何?”
周九卿并未因这两字而生出半点怯意,他稳住身形,抬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嘴角牙齿磕出的血迹,一反常态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他撑着桌案站起,长袖带落一旁杯盏,早已凉透了的茶汤顺着他衣袍纹路向下氤氲,他却仿若不觉,只盯着跟前那个就算作出怒目圆瞪这幅丑态也毫不掩其一分美色的年轻权臣。
“大人一心惦着自个儿的阿姐,我又何尝不是一心惦着我阿姐,倘或此番忤逆之举能令槿夕阿姐从她在意的郎君小弟那多分些关注,能教她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得以延长,纵是要我为这忤逆之举死在主子脚下谢罪,我也没有二话。”
“你……”
欢喜鲜少有吃瘪的时候,但这一次,他竟难得的语塞。
认真算起来,眼前这个被他毫不留情打了一拳的周九卿,是他血脉上的堂哥,而那个被他堂哥豁出性命相护的槿妃娘娘,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阿姐。
年幼时的那场生离,是坏人算计,同他嫡亲的阿姐和堂哥不相干,他的父亲周殿心为他死于非命,母亲杜婉妗也因他而疯魔,一母同胞的嫡亲阿姐周槿夕揣着要找到他的念头吃了这许多年的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合该是他欠着这些人的……
亦如周九卿问他的那句,风华正茂的好年岁便糊涂了,分不清自个儿身体里流的血和谁是一样的了吗?
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真只配的上用血脉来区分吗?
在他流离琐尾的那十数年,陪在他身边的是江江阿姐。
阿姐擎小护着他,且不止一次的伸出手将他从阎王殿里拽出来,最后更是为救他离开慈宁宫那座泥潭而把自个儿换进了地狱……
他的阿姐被坏人掳走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囿于心底的愧疚不敢见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