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够自个儿腰间玉佩的糯米团子,他也是有过遗憾和怅惘的。
只是对于日理万机的河西家主来说,这一点点遗憾和怅惘根本就不足为道,无需多长时日消磨,只要一转头就能被纷至沓来的军政要务冲刷到脑后。
后来,日积月累时光更迭,他真将这个本就相处不多的女儿遗忘了,再记起她,是数月前。
准确的说,是七个月前,但……
再见,她已经不是三岁那年那个会蹦会跳会凑到他跟前来的、活生生的人了。
从刹那的恍惚中抽出心神,洮松握紧勾在指尖的绿碧玺捻珠,微垂眼睑盯着与自个儿相对而立的庄野丫头,说:“阿元,看在你与洮泱一块长大的份上,我愿贬回身价,同你做个交易。”
“交易?”
“你告诉我被你带出府去的人在哪儿,我告诉你洮泱的尸骨在哪儿。”
甫一听见这话,阿元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堂堂河西家主,竟拿自己女儿的尸骨做交易?”她仰面看着微垂眼睑的中年男子,嘶哑的嗓音里有讥讽有奚落,但更多的是替死去之人生出的无尽悲哀。
是了,是死了。
陪她一块儿长大与她积攒了数十年情份的真泱泱,就死在假泱泱到来的那一天。
那天,泱泱的失心疯症又犯了,而且犯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严重,偏那次,阿元和阿婆无一人在家。
泱泱拿着斧子砍破地窖的门爬出去,疯癫惊慌的状态下失足掉进了池塘,池塘里没有阿元编织给假泱泱谎言中的那根浮木。
阿婆在庄口池塘寻到泱泱的时候,她已经咽了气,被泡的浑身肿胀的尸身,像垃圾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在此之前,泱泱曾无数次乞求阿元带她出去瞧一瞧外面的世界,碍于主家发过禁足的话儿,阿元不敢擅作主张,后来见泱泱求的实在可怜,阿元便去讨阿婆的主意,可阿婆……
阿婆同她一样畏首畏尾。
那段时间,泱泱为求一次出门的机会说尽了软话,阿元懦弱,为难之下索性选择不再下地窖,彼时只想着耳不听心不烦,何曾料到一时的躲避会成为后来此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破